光看還不夠,嘴比腦子更先占領高地,鬼使神差吐露了心理活動。
「這小臉,細皮嫩肉的,還不顯年紀。」
能被這些小鑽劃傷,可不就細皮嫩肉。
季林越被她又陰又陽的語氣逗笑:「一個冰場養出來的,彼此彼此。」
都說花滑運動員常年曬不著太陽,皮膚能跟冰面反光似的白。
雖然不至於傳言中的誇張,他倆倒還真應了這個理,臉和脖子一個色號。
即使有些色差,那也該是燈光照的。
嘴上不占優勢,葉紹瑤改瞪人,視線膠著在一起,強迫對方先敗陣。
季林越彎著眼睛,服從地收回目光,扭頭應和格林教練的呼喚。
「訓練結束了,孩子們。」
板牆閉合,清冰車出欄,他們該給下組運動員騰場子。
「好。」
見人要走,葉紹瑤急了,拽住他的袖口:「這就不痛了?」
季林越回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沒痛過。」
「那明天好好發揮,有失誤可不算我的。」
不管場下是什麼關係,親兄弟還得明算帳呢,她從來不放過任何當霸王的機會。
……
晚餐是在酒店吃的。
為防止聚集引發大規模感染,東道主對本次世錦賽採取「氣泡式」管理,沒有開設運動員食堂。
這給了容翡可乘之機。
在役時三餐只愛吃各種三明治,沒想到退役後的飲食如此放肆,客房服務把餐食送到房間,她又跑到葉紹瑤的地盤撒野。
「知道你今天吃炒麵和火雞腿了。」葉紹瑤背過身,拿出飯糰啃。
就這飯糰,還是營養師從國內空投過來的。
跟著親教練只有干到沒邊的麵包和沙拉。
容翡一來,不出意外,單人間開始變擁擠。
張晨旭往裡湊,來逮某個爽約的人看電影。
秦森河和栗桐來逛了一圈,說大家在平昌冬奧後還沒正式地聚一回。
季林越也來了。
不過當時房間已經塞滿了人,他沒說明來意。
總之,玩時盡興。
雖然沒有飲酒作樂,大家敞開胸懷談笑風生,也還像在集訓隊裡似的。
三月的晚風一吹,窗外的油畫霓虹閃爍,斯德哥爾摩把他們傾注的所有願望托起。
「好了,到點睡覺。」
葉紹瑤適時收回話題。
容翡看了眼時間,難以置信:「睡覺?現在才九點。」
「我們運動員是熬不起夜的玻璃人,否則明天比賽會碎掉。」
言之有理。
打發走別人,斷後的季林越回頭,也確認道:「九點就睡覺?」
語氣很軟,但聽著像審問。
好吧,作息論是瞞不過去的。
葉紹瑤想了想,單獨給他擇一個藉口:「我等會兒要幹壞事,得背著人。」
幹什麼壞事,她留下懸念。
但架不住某人黏人,沒過半個小時,敲門聲又響起。
「你說你要幹壞事,我不放心。」
葉紹瑤包不住笑,腦補他剛才回去如何頭腦風暴。
「有什麼不放心的,這就是我全部的作案工具。」
她側身讓他進門,鑷子和砂紙大大方方展陳在床上,還有那條裙子。
她順帶交代了自己的作案手法:「我把袖子上的水鑽扣掉一些,但膠水黏得比較死,所以借了些工具。」
末了,還要補充免責聲明:「我給溫姨打過招呼的。不夠的話,我回去負荊請罪。」
已經改好的袖子素了很多,只保留黑色枝幹和零星的裝飾,都避開了托舉時肢體接觸的部分。
紙巾包裹著撕掉的膠水,被晾在可憐的角落。
「已經足夠了。」
眼前的面孔在湊近,放大,虛焦。
然後像童話故事裡,公主得到王子最虔誠的親吻。
溫暖的嘴唇印著溫暖的皮膚,葉紹瑤抬頭看他臉頰的相同位置,創口乾乾淨淨,似乎已經開始結痂。
她笑著捏了捏臉腮:「隊醫說不能貼創口貼,你只能帶著花臉上戰場了。」
……
不過到比賽前,她主動追著季林越上粉底,順便在眼下撲了幾顆亮粉。
燈光和鏡頭一打,估計也看不出瑕疵。
「癢。」
小刷頭在臉上畫了兩個交錯的彎月,這是葉紹瑤特別設計的妝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