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妙妙心情大好,耳朵又支楞起來。
但隨即它又不解,段知影怎麼這麼懂啊?
「喵嗚?」
「因為我也有過這樣的體驗啊。」
「喵嗚?」
「經歷從未奢求過的妄想,見到從未奢望能再見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入睡,卻又不忍見他擔憂。睡覺都成了豪賭,醒來發現夢境未被破壞,慶幸之餘又惶恐。」
妙妙似懂非懂。
這番話中,段知影有一部分在描述段禮顏,但更多的,似乎在描述他自己。
從未奢望能再見的人?
對段知影而言,這樣的人,只會是溫妙然。
想到這個名字,妙妙心一揪。
段知影見到溫妙然了?
小貓還沒參透人類世界的法則,還沒研究出怎麼復活溫妙然,那段知影是在哪裡見到溫妙然的?
……總不能,又是一場醒來就消散的夢吧?
這麼大的男人,怎麼也這麼可憐啊!
「不過,禮顏用來驗證真實的信標,是那隻小藍鯨。小藍鯨很有本事,直接告訴禮顏真相,他現在已經足夠安心了。我可還沒安心呢。」
「喵嗚?」妙妙脖頸一僵,歪頭看段知影。
「我的信標是你啊,妙妙。」
第53章 兄弟
我的信標是你。
說完這句話時, 男人的淺眸在燈光下晃了一下。
至明處灼熱,至暗處悲鬱。
「快告訴我何為真實吧,我的信標。」
他一邊雙手將小貓捧到嘴邊, 一邊嘆著氣說話,唇中呵出的話語與吐息凝成虛無的吻, 落在小貓的鼻尖。
在小貓眼裡,段知影像是一個在雪夜划動火柴許願的小孩。
虔誠地祈禱一個自己都清楚是妄想的願:
「我現在只能接受一個答案。小貓咪, 你好好想清楚。想好了再告訴我。」
男人的祈禱在小貓腦中掀起一陣風暴。
嗡然作響的餘韻直到妙妙被裹進被子裡, 才緩緩消散。
半睡半醒間,小貓的腦子高速運轉——
妙妙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段知影的暗示。
它混沌的腦中是一片深藍,飄搖的它定位到一片海域, 那片海域被藏在冰山之後, 呈現匱乏的純白, 好像被硬生生抹掉了顏色。
它本來看不到那片海域。
是段知影給它指明了方向。
體力和腦力都漸長的小貓, 猛然回憶起現實中的兩片「空白海域」——
一次是那夜段知影失眠,小貓打碎了酒瓶。
它的記憶是,酒瓶碎了, 它被醺醉, 一覺睡到天亮。
另一次是它獨自出逃尋找段知影,駐足在出租屋前。
它的記憶是,暴雨令它高燒昏厥, 它醒來時就被段知影送去了醫院帶回了家。
這兩次的共同點,是之後段知影都問了它一些難懂的問題,好像它在過程中忘了什麼事。
會不會,其實,小貓真的忘了什麼事?
會不會,小貓的記憶並不連貫?空白的那片海域, 本來其實也是有顏色的?
段知影在等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只有小貓能給他。
妙妙暫時沒有得出結論,只能在入睡前反覆提醒自己:
要快點想起來。
要早點告訴他。
*
第二天清晨,段知影上班前又照例把妙妙擺在餐桌上,方便段禮顏找到小貓。
大腦燒烤了一夜的妙妙又困得不行,在餐桌上睡了個回籠覺,醒來卻都沒發現段禮顏來找它。
恰在此時,一樓大廳門開,段書逸身著運動服小跑進來,看見小貓先笑眯眯喚了聲「妙妙」,而後才環顧四周,確認段禮顏不在,「顏顏還沒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