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昨晚熬太晚,賴床了?
妙妙正這麼猜想著,被段書逸抱起來,帶上了三樓。
「顏顏醒了嗎?」段書逸站在小孩房門外,壓著氣音懸起手,正要敲門,就見門被來開,門縫裡站著衣著齊整的段禮顏。
段書逸彎腰躬身,放低視線,問:「衣服已經穿好了?哥哥還以為你在睡懶覺呢!」
看到段書逸,本怯生生的段禮顏表情一剎輕鬆,轉身跑回屋內取出一個小包,又蹬蹬蹬跑回段書逸面前,舉起來給哥哥看。
「嗯?」段書逸掂掂那個小包,不算沉,大抵一個小尺寸筆電的重量,「顏顏連出門的裝備都準備好啦?那怎麼不下樓等呀?」
段禮顏背著手,腳尖在地板上扭捏地划動,小孩不知道要怎麼表達,無措地看了眼哥哥懷裡的小貓,又扭頭看了眼床面枕邊的小藍鯨。
聯想起昨夜從段知影那裡聽到的分析,妙妙恍惚有個猜想:
是不是小孩以為昨天的美好體驗只是一日限定?
是不是小孩不確定今天還會不會有家人陪伴自己,所以不敢下樓主動面對?
換作先前,小貓又要因為心疼小孩耷拉起耳朵。
但因為還記得昨天段知影說的話,所以小貓不再墮於慣性:
因為它知道,今天段書逸會陪小孩。
小孩本來猜想得忐忑,是因為有不確定的期待,只要確定今天自己還有家人陪,小孩就會加倍快樂起來!
「沒關係,這個問題不重要。」段書逸揉揉段禮顏的頭髮,「重要的是,哥哥一會兒要去練舞室,顏顏想不想看哥哥排舞?」
溫柔的語調,聽著令妙妙心都暖起來——
那個原本面對段知影和段南尋,一直謹小慎微的少年,短短數日飛速成長,已經褪變為可以主動釋放溫暖的小太陽了。
果不其然,本忐忑的段禮顏和小貓一樣,同樣為段書逸的溫暖而動容,用力地點頭表示同意,眼神中是不再掩飾的期待。
*
段書逸的私用練舞室距家不遠,行車不久就能到達。
練舞室被裝修成潮酷的工業風,頂燈通明,在運動木地板上閃光,加上整面落地鏡的反射,襯得整片空間開闊明亮。
兄弟二人帶著小貓到達時,練舞室內已有一個頭扣鴨舌帽、身著衛衣低襠褲的男生在鏡前連定格動作。
從鏡中倒影看到段書逸牽著小孩的手進來,那男生一臉震驚猛回頭:
「段書逸……這是你……私?!」
妙妙:「?」
段書逸:「……」
段禮顏:「。」
男生小跑過來,目光在兄弟二人臉上來回逡巡,「臥槽,這也太像了!我為你編舞這麼多年交情,你是什麼也不告訴我啊!」
段書逸「嘖」一聲,抬手捂住段禮顏的耳朵,「傲子,當小孩的面,注意文明。」
「哦!」傲子捂嘴,轉而找補,「寶寶,叔叔剛才說的是『what#039s up』,是英語,不是罵人哦!」
「欲蓋彌彰了。還有,這是我弟。」段書逸微笑,抬指壓傲子的鴨舌帽檐,「你放心,我兒子只有你一個。」
「靠!……近一點點,就讓你牽手~」傲子毫不突兀地轉折哼唱起來。
段禮顏和妙妙被安置在練舞室角落的墊子上,段書逸則回到鏡前和傲子練舞。
大抵是昨天劇組準備的繪本還是太幼稚了,為避免備書的助理失望,段禮顏當時還是乖乖把書看完了,但今天,小孩學聰明了,特地把計算機帶來,就地打開編程軟體玩。
妙妙則在小孩膝上盤成一個小球,歪著腦袋默默觀察小孩的表情。
沉浸於自己所愛的事物時,段禮顏是專注且享受的,平日的冷靜更像是一種應付世界的偽裝,而此時此刻的無悲無喜,才是小孩真實的自我。
練舞室里響起動感十足的音樂,連小貓的心臟都因鼓點加速跳動。
而坐在喧鬧中的小孩,卻目不轉睛,絲毫不為所動。
妙妙感慨:好厲害。這就是神童吧?
妙妙盯著盯著,就開始走神,就開始思緒飄忽。
小孩專注玩計算機聽不見音樂,小貓專注發呆也聽不見音樂。
發呆著發呆著,妙妙就淺睡了一覺。
等小傢伙醒來,拔著身體抻了個懶腰,抬頭就發現段禮顏也換了個姿勢。
原本是彎腰前傾看計算機的姿勢,現在小孩則是向後仰著,手臂支地,目光放遠到正在練舞的人那裡,入神地盯著看。
妙妙順小孩視線望去,只見落地鏡中,映出段書逸練舞時的身影——
背景響起金屬音與男低音rap的混合,少年平日柔潤的眼眸此時盯緊前方,仿佛鎖定獵物,手臂隨節拍旋動,動作利落有力。
滑步、移胸、轉圈走位,每個定點都恰到好處,每個變化都精準快速,甚至能舞出殘影。
光與風都偏愛這個少年,連他律動時發末飛濺的汗水,都融為舞台效果的一部分。
一個偶像正在盡情釋放魅力,攫取周圍視線。
妙妙回頭看到段禮顏的眼神,瞭然,確定小孩也在被這個偶像吸引——
再怎麼神童,也不過是個會被帥氣哥哥吸引的小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