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給他最後逃跑的機會。
「噓。」溫妙然並不稀罕這機會。
他以手指抵上段知影的嘴唇,輕輕摩挲兩下,而後移開,以自己的嘴唇,印上手指抹過的位置。
越吻越熱。
在失控之前,溫妙然喘著說了句:「別在這裡。」
段知影回眸看一眼,瞭然看回來,將溫妙然托臀抱起。
兩人邊接吻邊跌跌撞撞地走,直到撞進一牆之隔的臥室里。
後背貼上柔軟的床面時,溫妙然徹底縱容段知影的理智崩潰。
孤獨跋涉於荒漠的魂靈,終於找到了歸宿。
這是段知影第一次到那裡,卻如同回到暌違已久的家。
他清楚家中的每一個角落,知道要去往哪個位置。
他於深夜坐在爐火邊感受溫暖,他披著毛毯享受著被包裹的束縛感,他手捧一杯清泉溫潤自己的唇舌。
太過幸福,以至於他無法承受。
他急促地呼吸,他眼眶發熱,鼻腔發酸。
他視線一片模糊,只見眼淚一滴滴墜下,落在身下愛人發紅的眼角。
他抽吸著,眨眼,看見愛人無奈地笑,聽見愛人急喘著的安慰:
「我都沒哭,你怎麼哭這麼厲害?」
「對不起……」
「為什麼要對不起?你忍了這麼多年,本就缺一場徹底的發泄。」
「……」
「悲傷也好,欲望也好,段知影,你可以讓我承受你的一切。」
話語是爐火的助燃劑。
荒漠中的小屋裡,烈火在融合一對愛侶。
*
分明折騰到很晚,怪異的是,溫妙然居然並不困。
他四肢酸軟,只剩脖子還有一點力氣,便轉頭看向枕邊的段知影。
段知影側躺著,還在直勾勾盯著他。
溫妙然笑:看來這傢伙也不困。
他看到段知影眼尾帶著點紅,便抬手輕輕在人眼眶邊點了點。
全然信任他的段知影,竟連眨眼的本能反應都沒有,還是徑直盯著他。
像是怕他消失,一眼都捨不得分開。
「哭包。」溫妙然打趣。
「嗤。」段知影莞然,抬手也抹過溫妙然的眼角,「還說我?你眼眶也紅紅的。」
「誰幹的,心裡沒點數?」
段知影抿唇一笑,「有數。」
兩人交頸相擁,偶爾沒話找話地閒聊,偶爾又只是沉默地發呆。
他們一起盯著藍色天花板角落掉漆的一塊灰,段知影先問:
「你之前看著那一塊的時候,在想什麼?」
「我覺得它好刺眼。你呢?」
「我的第一反應,也是刺眼。」
兩個人對視一眼,因這默契相視而笑。
溫妙然抬手撩段知影的頭髮,碎發毛茸茸的觸感,讓他想起還是小貓時的自己。
「這好像是我第三次從貓變成人。」
「嗯。」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前兩次都不是做夢,你是真的看見我了。」
「你總結過變成人的規律嗎?」
「第一次,我差點被酒瓶砸到,以我當時小貓的歲數,挨那一下必死無疑。我只記得,當時我心跳無比地快,而且,求生欲讓我產生了強烈的動機。」
「嗯。」
「第二次,我冒著大雨去找你,被關在門外,身體太小,撓門也發不出太大的聲音。因為淋過雨身體不適,心跳極快,我在高燒時最後的念頭,是一定一定要見到你。」
「……」
段知影沒說話,只默默收緊手臂,將溫妙然抱緊,下巴輕抵人頭頂,身體幾無縫隙地交纏安撫。
「我不是想埋怨或撒嬌,我只是在猜想,或許是極致的心跳,加上強烈的動機,就可以變成人了?」
「你好聰明。」段知影把臉埋在溫妙然的頸窩,含糊說話時,熱氣噴在溫妙然皮膚上。
溫妙然覺得癢,咯咯笑著,輕輕推段知影的腦袋,沒推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有。當然有。」
也對,聽這種東西,也不耽誤這傢伙膩歪。
溫妙然繼續說:「至於變成人的時長,我還沒總結出規律,我猜可能和作為小貓的我的身體狀況有關。第一次時小貓還很弱小,所以變人幾乎只有一瞬。第二次時小貓長了點個頭,所以變人能堅持幾天。我們這次再觀察觀察,只要我能維持很長時間,就證明我的猜測正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