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姿勢被他摟住,讓姜至覺得自己像是被他捧著的什麼稀世珍寶。
她哭得很慘,眼淚是真心實意為他而流的,李惟鈞卻可恥地從中感到幾分愉悅,面貼面擁抱的姿勢讓他們之間的距離幾乎變為零,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不知道是誰的體溫越來越熱,到最後他就像是抱了一個火球。
姜至也這樣認為。
她能感覺到李惟鈞呼出的氣息灼熱,側頭時不經意刮過她耳廓的嘴唇也滾燙。
姜至心尖越來越燥,所有的心疼與難過在這股溫度的熨帖中全然變了調,不知不覺間,她的腿僵了,卻像個青澀的笨蛋一樣不知道該怎麼動。
李惟鈞說:「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姜至找到機會動了動身子,兩條腿的麻勁兒讓她蹙著眉「嘶」了下,「什麼?」
她的眼睛還是很紅,得趕緊冷敷,李惟鈞蜷起手指,在她眼周輕柔地按了起來,「我的生日禮物呢?」
「在民宿放著,」姜至看了眼時間,猛地從他懷裡退出來,背脊隔著他的手掌抵住方向盤,「回去吧,都這麼晚了。」
李惟鈞拍了拍她的大腿,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能自己坐過去嗎?」
姜至按在他肩膀上,成年男人寬闊的骨架在掌心下舒展開,緊實的肌肉壓根兒捏不動,渾身是勁為什麼不好好利用呢,她毫不客氣地說:「是你抱我過來的。」
李惟鈞笑出聲,掐著她的腰兩側把人放回去,「嗯,我抱的,我永遠負責。」
雨下得太大,李惟鈞沒有開特別快,回到民宿已經快到24點了,他先下車從後備箱拿了一把傘,再繞回到副駕駛接她下來,春末的雨絲雖然溫柔,但混著夜晚的風朝她傾斜過來,還是有點冷的,姜至打了個哆嗦,裙角濕了,濕漉漉貼著她的小腿。
再一側頭,燈影下,李惟鈞半個肩膀也濕透了。
降落的雨幕模糊了所有感官,天然的白噪音讓姜至大腦放空了一瞬間,在那一瞬間裡,她任由自己的心去選擇,一把抓過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讓他摟住她,還往他懷裡擠了擠,對上李惟鈞漆黑的目光,說:「你個子太高我夠不到你,只能讓你來摟我了。但你拿的這把傘有點小啊。」
李惟鈞扣緊她的肩頭,「將就一下,後備箱只有這一把。」
「你不冷嗎?」她的目光仍舊放在他濕透的半邊肩膀上。
李惟鈞說:「不冷。」
姜至急了,把傾斜的傘扶正,「笨蛋,偶像劇才像你那樣打傘啦!」
一進屋子,姜至就先扯了條干毛巾披在李惟鈞腦袋上,趙理明在值夜班,倒了兩杯熱水遞給他倆,李惟鈞擦著頭髮問他今天民宿情況怎麼樣,他說有三對情侶來住店,不過自打他們晚上從外面回來,就再也沒從房間裡出來過。
今天確實是情侶扎堆日,姜至還在琢磨民宿房間有準備那些東西嗎?她從沒注意過這件事。
很快,姜至三兩口喝完水,著急拽著李惟鈞上樓看禮物,兩個人踏上二樓,她就隱隱約約聽見樓道口正對面的房間鬧出幾聲動靜。
雖然有隔音牆,但還是斷斷續續能聽見細微的聲音,好像是在挪柜子,櫃角摩擦在地面上發出「呲啦」一聲,很短暫,隨之而來的就是女人柔媚的嗓音。
姜至腦子裡卡殼了兩秒,一下就明白過來,在這裡住這麼長時間還沒聽見過現場直播,差點都忘了這裡是民宿,情侶來民宿都會幹些什麼呢?
她沒控制住自己,想的有些多了,耳朵噌的一下熱起來,頭也不抬地往房門口走。
李惟鈞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她都不好意思抬頭看他的表情,結果越不好意思那道聲音就越清晰,像跟她對著幹一樣在耳邊立體環繞,走廊太安靜了,身後的男人也依然沒出聲,可她似乎卻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燒紅的耳尖上,這讓姜至尷尬地扯了扯唇,心裡一急,輸密碼的手便抖了,提示錯誤。
她赧然嘟囔了句,慌亂之中,李惟鈞蓋住她的手背,她被燙了一下,下意識側頭,嘴唇差點擦著他的臉頰,他輕聲說:「慢慢輸。」
啪嗒一下,門打開,姜至像看見救星一樣扎進屋裡,關上門,走廊那道羞人的聲音終於被隔絕了。
她轉過身,李惟鈞就站在她身後,眼神肆無忌憚地放在她臉上,放在她的嘴唇上,呼吸節奏被壓抑得很慢,很低。
他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屋裡沒開燈,密集的雨點打在她的窗柩上,就像打在她心臟一樣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姜至深吸了口氣,沒忘記先干正事,打開壁燈,暖黃色的光亮起來,兩個人同時眯了眯眼。
李惟鈞先聞到了熟悉的橘子香,緩緩睜開眼睛,他送的那個香薰蠟燭擺在她的床頭。
姜至把桌上的禮物盒遞給他,「喏,送給你的24歲生日禮物。」
李惟鈞笑著接過來,「我能現在拆開嗎?」
姜至忽然有點緊張,會不會太簡陋了?他會喜歡嗎?點點頭,道:「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