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有,天生地養的東西,才會出現……」他的話戛然而止,伴隨著崑崙山外轟隆的雷聲和警告般的閃電。
小狗抬起黑眼睛,和玄枵對視:「等等,你們……」
玄枵眯眼,微笑起來,意思很明顯:對哦,他與濯爾清乃是天生地養之物。
他似乎還想仔細說道說道,但那雷聲驟然變得更加明顯,甚至近得像是直接落在了兩人耳邊,他只好遺憾地閉嘴。
玄枵看了一眼外面越發陰沉的黑色,挑釁般笑起來,轉過頭和小狗說:「下次讓濯爾清告訴你。」
「記得問他。」他笑眯眯叮囑。
「好了。」玄枵像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把已經被烘乾,重新變得乾燥、蓬鬆的小狗放到地上,「感覺怎麼樣?」
小狗聞言動了動爪子,試探地走了幾步,還算輕快,至少睡著前那種酸痛已經消散了許多。
不過他為什麼泡藥浴一點感覺都沒有……按理說,藥浴蘊含藥力,除污去垢,鍛身煉體,應當很痛才對。
他下意識問出聲,一邊在淡綠色的溫泉邊走來走去,觀察著這神奇的東西。
他聽見頭頂玄枵聲音很輕,甚至似乎還帶著輕快的笑意的問句:「你怎麼知道藥浴會痛?」
「之前有用過。」寧祐說。
他被接到寧家時,只是普通人,根本扛不住蠱蝶的副作用,他們便給他餵藥吊命,再慢慢靠著藥浴一點一點拔苗助長般鍛鍊他的身體。
那時候,他每次泡完藥浴都會吐,因為太痛了,但確實有效,泡完第二天,身體便會好很多,寧裕空這一天會放他離開院子,可能是一種補償。
玄枵似乎笑了一聲:「你曾是寧家的子弟,用過倒也正常。」
寧祐「唔」了一聲,嘀咕:「這些世家大族,為什麼不像你一樣,改進下,非得疼這麼一下?」
「是呀。」玄枵說,語氣古怪。
寧祐被他抱起來,有點疑惑地甩了甩尾巴,然後被玄枵放到了溫泉洞外:「我給你找了幾本基礎的劍譜,你先去讀讀看。我把這邊收拾好,就過去。」
寧佑不明所以,但對劍譜的好奇,還是讓他忍不住點點頭,跑遠了。
直到再也看不見小狗的身影,玄枵臉色的笑容終於消失,神色變得難以言喻的恐怖,風雨欲來般緊繃和陰沉。
他看著寧佑離開的方向,聲音輕輕的:「但是,右右……藥浴是不會痛的。」
在你尚未變成小狗,尚未被我們撿到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若真是寧家的子弟,又為何會近乎神魂消散地出現在崑崙。
「寧家、寧家……」
他咬牙切齒,忽然問,「濯爾清,你到底什麼時候下定決心?你還要被困在崑崙多久?」
「早在十年前,陣法就已經完成。你一直拖到今日!」
空氣中唯有沉默。
直到另一個冷靜的、克制的聲音響起:「一個月……下個月契約結束之時,我給你答案。」
第16章 他已與道無緣。
時日匆匆,寧祐的劍招一日比一日嫻熟,已經能輕易使出一串流暢的劍招,不論實際效果如何,至少有了漂亮而規矩的花架子。
衍上仙宮依然為黑夜籠罩,但自從玄枵與濯爾清察覺寧祐對黑暗的恐懼後,每逢黑夜,必定燈火通明,照開山前新開的梨花和闌珊池水。
池邊好大一片空地,便做了寧祐的訓練場。
玄枵除了偶爾糾正他,大部分時候都懶洋洋躺在樹下,身邊擺著他那寶貝酒罈,拋著瓜子、喝一口酒,百無聊賴、瀟灑落拓……
看得一身汗的寧祐牙根發癢。
「你無聊就換個地方。」他拎著自己的木劍過來,拿腳輕輕踢玄枵,「擋著我了。」
玄枵抬起眼睛看他,見他渾身熱烘烘、臉頰發紅,還擰著眉頭,不免好笑:「你這學劍倒是學得霸道了。」
「歇會吧小少爺。」他伸手抓住寧祐腳踝,按住對方,」別亂動。」
和他當初非得抓著小狗的爪子一頓亂吸如出一轍,他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
寧祐今日穿了雙黑靴,被他白玉般的手指一對比,不知為何忽然有些不自在,開始試圖抽走自己的腳:「鬆開、我要繼續練……唔!」
他話未說完,被玄枵一扯,倉促間摔下去,被玄枵得意洋洋笑著接了個滿懷。
「渴不渴?」
玄枵問完,一手摟著他,一手拿起酒罐仰面一倒。
寧祐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他餵了一口冰涼的烈酒。
玄枵將他抵在樹幹,一隻手撫著他熱烘烘的腰,一隻手按住他脖頸喉結,感受他被迫的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