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枵輕飄飄道:「一天就刻完了。」
寧祐於是將那把劍握住,黑色的劍身上暗紅符文流轉,他能感受到劍的欣喜與鼓動,讓他的心跳也忍不住隨之鼓動。
他十分輕鬆地就與劍立下契約。若寧祐是個正常修習過的世家子弟,一定能察覺不對,世上誰不是千辛萬苦才能得到劍器的認可。
玄枵教他:「你可以給它起個名字。」
寧祐看上去非常糾結,過了一會,才珍惜說:「等我想好了,再取吧。」
「也行。」玄枵心有點軟,很想伸手捏捏對方因為興奮而泛著紅的臉頰,他說,「與人立契的劍,與神魂綁定,隨心而出、隨心而動。你試試?」
寧祐在心裡想著把劍收回去,那劍便如同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乖巧地消失,他又想拿出來,卻喚不出來。
他抬頭去看玄枵:「它去哪裡了?」
玄枵透過寧祐的身體,去看深處那個模糊的神魂小人,那小人閉著眼,如同酣眠,懷裡珍惜地緊緊抱著一柄半黑紅、半冰白的劍。
「放心,在你懷裡。」玄枵說,「只是你靈力不足,才喚不出來。」
「走吧,教你練劍。」
寧祐還沉浸在那把劍的驚喜里,聞言道:「喚不出來的話,我用什麼練習?」
玄枵停下步伐,轉過身,看著他,帶著笑:「你還想直接用那把劍練習?它用你還差不多。」
「這個。」玄枵在地上柴火堆里找出一根長相十分完美的樹枝,「你的練習用劍。」
第15章 他的心跳得很快,響得很。
玄枵原本只是逗寧祐玩,沒想到對方竟然一點也沒有懷疑,真要拿著樹枝、亦步亦趨跟著他練習。
他忍俊不禁:「右右,你也太可愛了……真打算用樹枝練劍?」
寧祐有點疑惑,這人又在放什麼屁:「你和濯爾清不都用樹枝?」
玄枵接過他手裡的樹枝,丟到一邊,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磨得光滑的木劍塞進他手裡:「我和他用什麼都一樣,什麼離得近用什麼。」
「但你初學劍術,得規規矩矩地學,先適應握劍的感覺。從今日起,吃飯睡覺,劍不離身。」玄枵說,「……學劍很苦。」
寧祐還以為玄枵會弔兒郎當,沒想到教起劍來,意外正經嚴苛。
他點點頭,握住木劍柄,不知道是什麼木頭,並不輕,握在手裡有種紮實的感覺。
「錯了。」玄枵糾正道,「拇指和食指要緊貼護手。」
兩個人貼近,他從身後半抱著寧祐,手握上去,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給對方按到正確的位置。
「就這樣,握緊。」他低笑一聲,帶動著寧祐的手腕輕動,做了一個簡單地挑劍動作,「這是挑。」
他又帶著對方往前:「這是刺。」
……
抽、帶、提、格、擊、掛、雲……萬變不離其宗,劍術基本就是那幾個動作。
玄枵一一示範,他倒還輕鬆,反倒是被他帶著練的寧祐一身汗,手心發熱,甚至疑心劍會從手中滑出去,連臉頰耳朵都是紅的,熱蓬蓬的。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玄枵好笑,鬆開對方的手,捏了捏對方耳尖,「剛剛的記住了嗎?」
寧祐點頭,他下意識咬自己嘴裡的軟肉,他的心跳得很快,響得很——有時候他很難辨別,這是因為劇烈運動、還是因為實現了多年前的願望太興奮,或者是因為教他劍術的人。
「練一遍?」玄枵鬆開他,退開些。
寧祐鬆了口氣,點頭,憑藉記憶從頭到尾使了一遍……分毫不差。
他下意識回頭去看玄枵。
玄枵看他蒼白臉上亮晶晶的汗水和絨毛,還有亮晶晶的黑眼睛,下意識求誇獎的可愛小動作:「全對。」
「只是力氣太輕,有些走形。」玄枵接過木劍,隨手一揮,便聽見利落的、簌簌的破空聲,「不過急不得,等練一段時間就有力了。」
寧祐看著他問:「……是嗎?」
他可以嗎,變得健康、有力,變回一百年前,十七歲的他自己。
「當然。」玄枵保證,「你根骨不錯,悟性也比那群世家的草包高多了。」
寧祐問他:「那假如我根骨一般,天賦平庸呢。」
玄枵理所當然道:「唔,那就找濯爾清給你煉點丹藥,天材地寶一堆,保證天下找不出第二個比你天賦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