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拉過他的手放在心口,如同上次在禁地一般,看著他的眼睛重複:「我說,值得。」
「如若可以,過往此時,所有痛苦,我願以身替之。」
他說得那樣堅定,那樣自然,仿佛濯爾清要替寧祐品嘗痛苦,是天然的道理。
寧祐啞口無言,過了一會道:「為什麼……」
濯爾清深深看著他,問他:「我的理由,你不知嗎?」
第20章 用漫長的熬煮將寧祐熬軟、熬甜。
我不知嗎?我知道。
無論是玄枵還是濯爾清, 總是在用行動、用言語直白地告訴他答案。
他們說,你值得的。
他們說,能聽見心聲的原因, 既不是因為我們中有一個人是個啞巴, 也不是因為我們中有一個人是心懷怨念的死人。
寧祐抬頭。
濯爾清仍然安靜地看著他, 眼神柔和,有一種讓他鎮定下來的力量。
就是面前這個人, 說要承他之痛,說希望他永遠快樂。
寧祐終於閉上眼,在黑暗中湊上去,吻住對方:「那就……那就救我。救救我。」
有人攬住他,「嗯」了一聲。兩個人都嘗到了眼淚的味道。
……
之後的事情好像就不再受控。
濯爾清無疑是個溫柔而專注的人, 在床上時也並不急躁,慢條斯理地接吻,慢條斯理地安撫, 像是溫水煮青蛙。
用一場漫長、溫吞、綿綿不斷的情|事將寧祐熬軟、熬甜,熬成一灘融化的糖水,熬到他沙啞的嗓音像是加了蜜。
「雙元定靈,以彼之身, 以我之神,結神定契。」
濯爾清的聲音似乎仍然從容不迫,卻帶著喘息,從身後垂首與他十指相扣, 一字一句鄭重地念著咒文,像是一種永不改變的盟誓。
寧祐渾身上下都是紅的, 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卻只能被毫無容赦地定住, 斷斷續續發出聲音。
濯爾清手指碰了碰他的耳朵,親昵地湊近他,感受他的顫抖,似乎笑了一下,但話里依然是溫柔而安撫的:「跟我念?結契之後就好了。」
「結、結契根本不需要這樣……」寧祐被熬得黏黏糊糊、一團漿糊的腦子終於又開始運轉,他喘著氣說,把自己埋在柔軟的被子裡。
當時他和寧裕空結契,分明就只有吃藥、抽血、畫符而已。
「不一樣。」濯爾清說,吻他耳朵尖,「……不一樣。」
「念罷,念完就快結束了。」
寧祐信了他所說,側過臉看著他,慢慢重複了一遍。
下一刻,渾身忽然傳來悶痛,仿佛揉開淤血一般,只有揉開了,傷口才能好。
他悶哼了一聲,仿佛反應不過來一樣:「什麼?」
濯爾清抱住他,手指按在他腹部,閉上眼,神魂力量順著丹田侵入,圍繞著裡面那個破碎的、閉著眼的小人。
寧祐覺得古怪極了,像是被人隔空揉了又揉,要把他的神魂揉成亂七八糟一團——
這不就是之前玄枵初見時乾的破事?!
但他那時還是小狗,沒有如今這樣羞恥。
濯爾清溫溫柔柔和他接吻,動作卻是截然相反,與他神魂交融。
與此同時,寧祐身上的傷痕開始逐漸癒合、消失,最後……那一串沉重的枷鎖也斷裂消失。
成功了。
濯爾清線鬆了一口氣,又因身上突如其來的疼痛皺了皺眉,面色不變,俯下身繼續。
「不是說、騙子……」
寧祐要躲,被拉回去,只聽見濯爾清的輕笑。
……
寧祐已經忘了自己什麼時候昏過去,只知道自己終於睡了一個沉而安穩的覺。
沒有做夢、沒有回憶、沒有疼痛。
有人在夢中仍守在他身邊,不曾離開。
他是在溫暖的、飯菜的氣息中醒來的,剛睜眼就被窗外的陽光晃得差點流淚,能聽見外面的風聲鳥鳴。
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再低頭,他身上已經換了乾淨的白色褻衣,身下連被褥帶床鋪都換了一套。
平和得仿佛之前的電閃雷鳴、黑暗與混亂情|事都是一場夢。
「右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