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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母親應當去流春樓里了,是哥哥守著他。

「沒有哥哥了。」秦娘不忍心,但不得不說,她知道,濯爾清一定是極其特殊的存在,比她想像中的仙人還要特殊,因此……

「妹……有?」小寧祐不解地重複。

秦娘嚴肅地和他對視,強調道:「哥哥去很遠的地方了,有壞人正在找他,所以我們得忘記他,得當做從沒有這麼個哥哥出現過,聽見沒有?」

「誰來問,你都當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小寧祐沒聽懂,但老老實實應了。

秦娘憂慮地看著他。

他那樣遲鈍,即便聽了秦娘所說,也理解不了,什麼叫「沒有哥哥了」。

第一日他什麼也沒察覺,只是一個人玩耍時總是想找哥哥。

第二日他依然沒有察覺,時不時到濯爾清住的房間裡看看。

第三日……

第四日……

濯爾清離開第五天 ,小寧祐忽然回過味了,他在小小的、一眼就能看到頭的院子裡找了一遍又一遍。

白日裡秦娘回來陪他吃飯的時候,他慢吞吞咀嚼、吞咽,忽然說了話,一句完整的話:「爾清哥哥,不會再回來了嗎?」

就像之前的教習先生們一樣。

秦娘怔愣,忽然站起來,盯著小寧祐,聲音顫抖:「右右、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爾清哥哥,不會再回來了吧。」他重複,他本來對著母親乖巧地笑了一下,卻忽然落下淚來,茫然地、手足無措地抹眼淚,「母親、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哭……」

「但是……」

他像個普通孩子一樣,結結巴巴地、竭盡全力地、正常地溝通。

被困在院子裡數年,他終於在這一年的苦夏之後,長大了。

秦娘又感動又傷心,她一方面高興自己的孩子不再痴愚,一面又擔憂……

人一旦懂得,就無可避免要受在世之苦,愛恨痴纏、別離死散,所有凡人的一生,都逃不開這苦。

「娘……」她聽見自己的、小小的孩子坐在對面喊她,捂著心口,茫然無措道,「好痛啊。」

濯爾清教他的一個字……痛。

他似懂非懂,直到此刻,終於知痛了。

【哈……】空氣中傳來玄枵似笑非笑的嘆息,他問濯爾清,【你有沒有後悔過,教他「痛」、教他「餓」、教他「開心」,若你沒有教他,他此時便不會痛。】

【那時候……那些大家族都傳你死了,要去崑崙仙宮一探究竟呢。還有的找到了這座小城。】

【你又有沒有後悔過,沒有殺掉那些追來的人?】

未來的濯爾清視線追隨在小寧祐身上,看對方坐在石凳上抹眼淚,沒有回答他。

【你若不管不顧,一心在此,也沒人能拿你怎麼樣。】

【你可以看著他長大,教導他,讓他成為你門下最受寵的弟子,叫他不必吃任何苦,就這麼……】

玄枵這是假話,即便濯爾清不走,天道也不會容忍他的叛逆。

「……我不能。」濯爾清,或者是仙首,沉默良久後道。

他不能這樣做,他無法視天下百姓為糞土,他放不下。所以無論如何,他必然會離開此地,回到仙首的位置上。

「但我後悔。」濯爾清說,「我當年應當帶他走。」

過去的濯爾清因變離開,不得不回到崑崙仙宮。

後來受到天道影響,逐漸忘記了與自己有一層因緣的小寧祐,只朦朧記得南下時路過許多小城。

那時候他與玄枵達成一致,以崑崙為據,遮掩玄枵蹤跡。

按照盟誓,若他百年後,仍決定遵循古道,老老實實做他的仙首,那玄枵就會自毀消失,再不出現。

但就像寧祐那時候的醉話一樣——

若濯爾清真的不想、真的無動於衷,又怎麼會有玄枵呢。

【那還繼續看嗎?】玄枵問。

濯爾清說:「看。」

他錯過許多,這一次無論如何,即使對方無從感知,他也可以陪在對方身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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