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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了幾日後,忽然在夢中暴斃而亡。

怎麼查都沒有線索,只看得出是心魔入體、靈力紊亂而亡。對方死前似乎極其恐懼,面部扭曲,瞳孔渙散。

封無為最近便忙著調查此事,從對方入手牽連出數十位弟子。

蒲箐魚急匆匆趕來時,他正審問其中某個弟子,收了定誡化作的宛如脊骨的鞭子,才回過身。

蒲箐魚第一次來水牢,一路上嚇個夠嗆,現在看見劍君更是心裡忐忑,但還是道——

「劍君,封槐他落水裡了!」

封無為擦拭定誡血跡的手指一頓。

「我……我把他救出來,他就忽然跑走了,躲到床底不肯出來,在裡面哭得很厲害。」

蒲箐魚看著對方不辯神色的臉,最後還是猶豫道:「是我沒照看好他,但劍君您要不要回去看看封槐?」

封無為繼續擦自己的劍,擦完後道:「我知道了。」

「不、不回去嗎?」蒲箐魚一愣,他以為劍君很珍視這位弟弟,「他好像很害怕。」

畢竟對方先是聽了傳言便闖入大殿帶走對方,又是破例在第二峰設了庖廚,還特意找他過來照看……

「害怕?」劍君意味不明地重複。

蒲箐魚突然打了個寒顫,對方似乎心情極差。

下一秒,劍君平靜道:「我晚上回去。」

仿佛剛剛只是他的錯覺。

封無為說完便回了水獄,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審查、拷問、整理案卷。

他沒有對毫無進展的情況表現出任何態度,然後如往常一樣,整理好外袍回到院子。

這一次沒有小狗欣悅地跑出來接他。

他看見那個和封槐親近的弟子鬱悶地蹲守在門前,看到他回來,正要說話。

封無為先開了口:「先回去。」

對方看上去有些不服,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悻悻閉嘴,道了聲「是」,離開了。

封無為隔著房間,聽見了嘶啞的斷斷續續的哭聲,他推開門,循著聲音走到床邊。

哭了一天了,確實該啞了。

「封槐。」他喊了一聲。

床底下一點反應沒有。

「封槐。」封無為重複,「出來。」

「再不出來,我就走了。」

下一秒,濕漉漉的小狗從裡面慢慢走出來,試探地抬起一塌糊塗的眼睛看他。

封無為沒有說話,對方爬到他腳邊,一邊發抖一邊哭:「哥、你為什麼白天不回來?」

封無為把小狗從地上抱起來,水打濕了他的衣襟和繃帶,他神色不動。

封槐往他懷裡鑽,哭得厲害,瘋得也很厲害:「我落水了你都不回來!你明明知道我怕水!你不回來,我不敢出來……他們都要害我!」

他哭得情真意切,怕得也情真意切。

封無為知道,這不是演的——

那時候,他決定帶上封槐之後,兩個人一路南下,最終在一個不富裕、也不算貧瘠的山鎮裡留下。

這兒吃水靠井,他與封槐住的地方只是個柴棚,每日都得步行幾里地打水。

最早是封無為每日去挑水,但封槐怕他嫌自己是拖油瓶,某天忽然自告奮勇:「哥,我去吧!我力氣大著呢!」

這要換個正常的兄長,大概會憂心一下,對方是不是逞強,到底能不能行,但封無為不。

對他來說,對方既然說可以,那就可以,對方想做,那就做。

結果那天晚上,封槐一直沒有回來。

封無為背了把柴刀,摸黑出去找他,最後在井底找到了對方。

封槐不知道怎麼滾進了水井裡,還好最近乾旱,水沒那麼深,死死抓著井壁上的凸出,能勉強露個腦袋。

「怎麼不呼救?」封無為見到他問。

沒得到回答,也沒多想,從旁邊放線下去:「抓著。」

還是沒有反應。

他看下去,封槐正在底下仰頭看他,蒼白的臉上有些失神,在月光下顯得很惶然。

「封槐?」封無為皺眉。

對方仍然沒有反應,仿佛一尊人偶。

封無為想了想,往身上系了麻繩,乾脆利落踩著井壁滑下去,踩進水裡濺起水花。

封槐臉上沾了水珠,有點茫然地看向他:「……哥?」

封無為「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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