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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槐?」封無為出聲。

從床底下傳來含糊的聲音:「哥?」

然後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封槐從裡面爬出來,抱住他的腿,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哥、哥,你回來了,我好疼、疼死了。」

封無為看見他一身傷,臉上青紫腫了,脖子上有勒痕,右腳拖行,腳踝處的浸滿了暗色的鮮血,沒說一句話,掉頭就去後面的柜子拿了柴刀。

他回來後言簡意賅問:「誰?」

封槐沒想到效果這麼好,還有些愣,過了一會才道:「馬行的人。」

他一開口又委屈起來,叨叨叨地倒豆子告狀:「他們自己技不如人,就以多欺少衝來欺負我,打我、還拿椅子砸我腿,還繫著繩子拖我。」

「我躲到床底,他們還不罷休,還好嬸嬸聽了動靜去喊人,他們才跑了。」

封無為點頭:「好。」

然後出了門。

半個時辰後回來了,把他背到背上,帶上了床底的箱子:「這裡待不了了,我們換個地方。」

封槐眨眨眼:「你去做什麼了?」

封無為平靜道:「討債。他們傷你,我都一一還了。」

「謝謝哥哥……啊、嘶。」封槐高興,從背後繞過去親了他臉一大口,結果扯到傷口,痛得自己倒抽涼氣。

封無為背著他,在衙役來之前出了城。

兩個人流浪得駕輕就熟,一夜過後,已經沿著山路到了一百里外的小鎮。

封無為帶他去看赤腳大夫,打尖住店,給他擦乾淨身上,換了衣服,甚至陪他睡覺……只有他們兩個人。

那群馬行的笨蛋幹得太好了。

他原本只是想找點事、受個傷,讓哥哥照顧他一段時間,沒想到那群莽漢下手這樣狠,叫哥哥生了氣,替他出頭。

封槐蜷縮在封無為懷裡,拉著封無為的手,對方反手抱著他,怕他夜裡亂動碰著傷處。

這是第一次。

封槐吃到了甜頭。

於是便有了下一次,下下一次,他就是這麼個得寸進尺的人。

封無為漸漸明白過來,和他大吵了一架——也不算大吵,封無為這樣的性格,根本吵不了架。

他只是一件一件羅列出封槐做的事情,陳述對方的理由,最後下了通牒:「封槐,不要再有下一次。」

封槐哭,原本還想撒嬌混過去,說他只是想要封無為陪他一會,想對方照顧他。

封無為極其困惑:「我一直在你身邊,也遵守諾言,照顧著你。」

封槐噎住了,他知道,但他總是覺得不夠,好像只有他受傷時,對方與理性不符的行為、精心的照料,才會讓他覺得安心。

他是個怪胎,需要那些,必須要,否則就會活不下去……但哥哥不高興……

封槐一邊表面乖乖答應,下次照樣這麼幹,只是裝得更像、做得更好,保證哥哥找不到證據。

封無為是個沉默的聰明人,有著野獸般的銳利直覺,很快察覺到不對,卻拿封槐沒有辦法——

對方陷入危險、受到傷害的時候,他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直到他們在長陽之亂中分開前,他們還因此吵過架。

但後來封槐落入屍潮,封無為還是來了。

為什麼那時候可以縱容他,愛著他,現在不可以呢!

因為已經一百年過去了嗎?

因為封無為成為了劍君,有了自己的師尊、弟子、朋友嗎?

因為他不再重要,對對方不再特殊嗎?

封槐腦袋變得更痛了,覺得很餓,餓得他胃裡泛酸,餓得他口齒生津……但他中午吃得很飽。

他應該殺了封無為,飲血食肉,就不會餓了。

小狗在床上發著抖,灰棕色的眼睛閃過血色。

他早該殺了封無為……

「明日起,你同我一起出去。」

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封槐反應不過來,呆呆抬起頭。

封無為手指落在他身上,一點一點理順他的毛髮,與他對視,很平靜地說:「所以,不要再這樣做了。」

「什、什麼?」

封槐結結巴巴,難以置信,好像聽見了極其難以理解的話,豆豆眉困惑得要打結。

「不要再這樣做。」封無為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不會有一,更不會有二。

封槐忽然從他手底下逃走了,縮進了被子裡,他過了一會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語言。

他用自己慣用的調調,笑嘻嘻、吊兒郎當、撒嬌賣痴,拒不肯正面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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