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又提到出宮了……」孟之無奈笑了笑,「怕不是您害怕搞不定我爹娶的那兩位小娘,讓我回去嫁人跟您撐腰呢吧,若是您真這樣想的話待我在宮裡混出頭了不是更風光嘛。」
雲氏「嘖」了一聲:「我若指望你給我撐腰,那估計到時候你娘的墳頭草都有這麼高了。」
雲氏比了比自己腰間的高度:「這宮裡臥虎藏龍沒一個簡單的,再一個不當心腦袋都要搬家,在這宮裡安安穩穩活下去尚且困難,更別說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了,你還想唬我。」
孟之沉默,雲氏說的沒錯,只是自己太犟且太過天真。
「娘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一個人在宮裡可要照顧好自己。」
「我都明白的。」孟之低下頭,「待我回去後問問李嬤嬤的意思。」
雲氏點了點頭,臨走時目光掃到晏簫,見他此時站了起來看向這邊,朝自己點了點頭。
雲氏走之後孟之獨自在院中坐了很久,她看著前院那棵粉霧茶梅失神,明明正值花期,可孟之總覺得這花快要凋零了似的。
孟之不喜動,加上每天按時服藥扎針放血,她的腿好得很快,第三日就恢復了全部知覺,第五日就能自己站起來在院中散步,第七日就跟中毒前沒什麼差別了。
「王爺,您看我這腿是不是大好了?」這七日裡來孟之第一次主動找晏簫。
「今日第幾日了?」晏簫停下手中的筆,抬眼看了一眼孟之。
「第七日。」
「春華之前沒有告訴你需要幾日?」
「九日。」孟之聲音弱了些。
「那就下去吧。」晏簫手上的筆沒有停。
「可是我的腳腕早就已經好了,現下腿也已經完全不疼了,您看!」孟之說著在晏簫面前來回走了幾圈然後又蹦了幾下。
莫塵端著桃酥進屋時看著孟之在晏簫面前走走跳跳心裡忐忑個不停。
「王爺明明處理公務時最討厭人打擾,怎麼今日還把幽桐姑娘放了進來,還允許她在自己面前這般……鬧騰?」莫塵將桃酥放在桌子上,然後安安靜靜地退到一邊。
「知道了,下去。」晏簫看了看孟之的腿,面上表情有些嚴肅。
「那王爺,我這就回去了?」孟之看著晏簫的表情立馬停下來,試探地說道,「我是說回雲韶署……」
晏簫一直在寫東西,聽到孟之的話之後不知怎麼的寫錯了一筆,他有些煩躁地將錯別字劃掉,筆尖都開了枯叉。
孟之噤聲往門口蹭去,只要晏簫沒有否認就代表他默認了。
「王爺,有人來給咱們送拜貼了。」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
「誰?」晏簫頭都沒抬,聲音不耐。
「崔小將軍。」小廝回。
莫塵看晏簫「啪」地將筆拍在桌子上,被嚇了一跳:「哪個崔小將軍?好好答話,報上名姓。」
「回王爺,是陛下新封的安遠將軍,崔風將軍的獨孫崔……子陽。」那小廝有些為難,畢竟他也是第一次直呼貴人名諱。
崔子陽?
孟之停下了腳步。
崔子陽還跟晏簫有些交情?不過如果孟之沒記錯的話,崔子陽當初從軍去的就是南方那一帶,有些交情也是正常。
「不見。」身後傳來晏簫煩躁的聲音。
這人寫東西怎麼還給自己寫急眼了呢?孟之回頭去看,正好對上晏簫那不爽的眼神。
「……」孟之默默移開了目光。
「可是……崔小將軍已經等在門外了。」小廝聲音越來越弱。
「王爺,這崔小將軍怎麼來了?」莫塵皺起眉頭,「難不成洛州那邊出事了?」
莫塵記得半年前洛州一帶有南蠻子潛入,他們曾協助威虎軍清除圍剿,而威虎軍的將領正是崔風大將軍,旁的理由他也想不出來。
「哦?那叫他進來。」晏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小廝領命下去,孟之看著投在門上的人影消失,她想起雲氏對崔子陽那極高的評價,說不好奇肯定是假的,畢竟上一次見面時崔子陽還是個鼻子上一直掛著鼻涕泡的小胖墩。她想留下來看一眼再走。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莫塵打開門迎了上去。
而晏簫依舊坐在椅子上品茶,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地面上的人影越拉越長,緊接著一隻腳踏入屋內,一個身穿群青色圓領印花窄袖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正是皇帝親封安遠將軍崔子陽。
「卑職見過賢王殿下。」崔子陽在孟之身旁站定,朝她使了個眼色,然後拱起雙手,弓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