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時翠萍明明被殺了,難不成她還會起死回生不成?宮裡死去的宮人都會被抬走直接火化,翠萍又是怎麼逃出來的?逃出來之後她又怎麼成如意客棧的老闆了,還背地裡做這些見不得光的皮肉生意?
孟之有太多疑惑了,以至於她半天都沒有回答翠萍的問話。
「時姑娘。」翠萍再次出聲提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今晚點的花間瓊枝是小店送的。但是您身後的這位可是我們店裡的招牌竹林疏影竹七公子,買他一晚上需要十兩銀子。這個費用我還沒問姑娘要呢,怎麼姑娘還要背著包袱帶我的人走呢?」
聽到葉衛昌的「身價」,孟之瞳孔瞪大。
見翠萍現在跟奸商差不多勢利,與前幾日見的那個客棧老闆有過之而無不及。孟之也不顧十幾年前兩人的情分,她擋在葉衛昌身前,不甘示弱地說:「翠老闆,與我成親多年的夫君何時變成你的人了?」
見一部分客人聽到動靜紛紛打開了門,孟之趁熱打鐵:「你們給我的夫君下藥、上鐐銬、讓他賣-身的事情我還沒追究呢。單憑你們私下裡做這些見不得人的皮肉生意,我就有理由去告你們。」
翠萍蹙起眉毛,雙眼來回打量孟之和葉衛昌:「竹七是你夫君?」
「沒錯,有問題嗎?」孟之雙手叉腰,不小心捅到了葉衛昌的腰腹,聽他悶吭一聲。
「夫君,他們是不是還虐待你了?」孟之這話是說給翠萍聽的。
「說我們虐待竹七姑娘您好好看看,竹七的這身行頭加起來都能有七兩了。更何況當初是我夫君把竹七救回來的,包紮喝藥吃穿用度哪一項不要錢?況且從千丈崖摔下來身上有點傷又有什麼奇怪的。」翠萍顯然也不是吃醋的,「我跟夫君好心好意自掏腰包伺候他養傷,又何來虐待?倒是你,口口聲聲說是竹七的妻子,他重傷修養的時候您又在何處?您又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二人是夫妻?」
「我……我們二人是夫妻還需要給你們證明不成?誰家女子會拿自己清白開玩笑?」孟之被翠萍懟得有些難以應對。
翠萍神色一頓,抬眼說:「怎麼不會?」
她的聲音少了些尖銳,多了些惆悵。
孟之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不知是不是在這裡生活太久的緣故,她的某些思想也開始被這個時代同化了。以至於她忘記了在十幾年前,有個人早已打破了孟之方才說出口的「謬論」。
孟之移開了眼,側臉對著翠萍。
翠萍看著孟之的側臉,突然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她滿含探究地盯著孟之,沒有說話。
回過神的孟之感覺到翠萍的目光,她強壓下自己想逃避的意識,做坦然狀,坦蕩地回視翠萍的目光。
「有沒有我不在乎,我們二人是不是夫妻也無需與你證明。你們夫婦二人救下我夫君我自然是感激的。但是你們竟然強迫他接客盈利……想必只是為了你們自己吧。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你們救人時就打了奪他自由為你們自己牟利的心思?不過總歸是人命至上,今日我就不追究你們這些日子靠我夫君掙了多少錢。這樣,你們算一下,給我夫君治病療傷、衣食住行花了你們多少錢,我今日全數賠給你們。」孟之仰頭看了一眼葉衛昌,示意他站出來替自己說上幾句。
「姑娘你好大的口氣,上午您不是說您的錢都被人偷了嗎?怎麼這會子又有了?」站在翠萍身後的黃永誠說,「既然這樣,那我是不是同樣有理由懷疑姑娘,你今天的那些話是不是都是騙人的?」
孟之看黃永誠一副自作聰明小人得志的模樣就想揍他,不等她抬手,葉衛昌大手一張牽起孟之的手讓她鎮靜下來。
「我夫人的錢究竟有沒有丟,黃爺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嗎?」葉衛昌下了台階,站在孟之和翠萍之間,行走時他腳上的鐵鏈與木地板相碰,發出的聲音攪得讓人心煩。
黃永誠掃了一眼翠萍瞥過來的目光,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昨日戌時,我夫人進來住店,當時黃爺也在場吧。我夫人付錢時被人給撞了一下,包裹里的錢正好被黃爺您看到了,於是您便起了心思。晚上子時二刻,您讓小二去後廚給您端些下酒的飯菜,然後一個人潛入了我夫人的房間拿走了她包裹里的錢。之後您害怕被人發現便把東西都塞進空酒罈里,藏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翠萍知道自己夫君是什麼德行,白了一眼黃永誠,然後叫人去葉衛昌指的酒罈里翻找。
黃永誠揚起聲音:「你……你胡說!」
那人什麼都沒找到,搖了搖頭。
「你們自然是找不到的。」葉衛昌說,「因為錢我已經取出來了。」
「既然你們沒有證據,憑什麼污衊我!」黃永誠生氣說。
「不過我夫人的錢是拿回來了,她的符牌卻不見了,那是用上好和田玉做的,雖然個頭小,但是也價值不少錢呢。」葉衛昌上前幾步從黃永誠的懷裡掏出了一枚玉佩,上面刻著一個「時」字。
黃永誠還想為自己辯解,誰知先被翠萍一腳踹開了。
客棧里的客人都圍著看戲呢,她可丟不起這人。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諸位方才也看過了,酒罈子裡沒有錢,所以竹七的話也做不得真。實不相瞞,這符牌是我家夫君撿來的,並不知道是姑娘您的東西,既然事情已經明了,那就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