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安早就習慣了白天被人扎小人, 晚上被人掛廁所的日子了,但當克里斯曼暴力突臉的時候他還是發自內心的慫了。
保鏢呢?
朕的保鏢去哪裡了!
雖然他每年年底才發工資,但他好歹發啊,要是保鏢因工作而死還能得到一筆賠償金, 保鏢們就算再恨他也不至於和錢過不去吧?
咽了口唾沫, 嚴安對助了使了個眼色, 助理不愧是打敗一眾優秀面試者脫穎而出的人才, 這個時候也能迅速理解嚴安的意思。
掃了眼克里斯曼胸口的銘牌, 助理連忙拉開椅子道:「霍華德先生,您坐, 我去給您倒杯茶。」
克里斯曼沒說話, 甚至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助理, 高傲的頷首, 翹著二郎腿往旋轉椅上一坐。
他個子高,一身肌肉不說,眉骨處一道淺淺的疤痕, 一看就有故事, 只會享樂從來不鍛鍊身體的嚴安在他面前像個沒發育完全的雞仔。
哪怕穿著身囚服,腳踝上還扣著一個電子鐐銬,克里斯曼依然比嚴安更像這個辦公室的主人。
嚴安悄悄翻了個白眼。
囂張什麼囂張,霍華德家族內部競爭的失敗者而已, 要不是他哥留了他一條命, 克里斯曼早就死了。
即使這麼想,嚴安面上依然滿是笑容, 「有什麼事情你叫獄警喊我過去就行了,正好醫生說我身體亞健康,需要多多運動, 你看這事鬧的,還讓你特地跑上一趟,哎,這多不好意思啊。」
搓了搓手,嚴安將桌面上的水果拼盤往前推了推:「別客氣啊,你哥把你交給我,就是讓我好好照顧你的,把桑德拉當自己家就行。」
還好嚴安收聲收的快,他差點脫口而出一句賢侄了。
從年齡上,他當不起克里斯曼的叔叔,從身份上——登月碰瓷了。
就算克里斯曼真配合他,叫一聲叔叔,那克里斯曼的兄長也不認啊。
克里斯曼沉著臉,英俊的面容只給人壓迫感,他顛了顛二郎腿,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輕哼。
「監獄長一個月就在桑德拉待五天,你這麼忙,我怎麼能來打擾你?」
「哈哈…」嚴安乾笑了聲,沒再說話。
早知道有今天,他連五天都不待。
另一邊,因為門被克里斯曼一腳踢歪了,只剩下一個邊邊還勾在門樞上,助理只能側著身出去。
一抬頭,門外又是意想不到的驚喜。
嗚嗚泱泱一大幫子罪犯圍成一圈將門口的走廊堵了個十成十,集齊了助理這輩子能遇到的所有犯人,包括但不限於連環殺人狂、騙保鳳凰男、意外變謀害等。
當助理凝視犯人時,犯人也在凝視助理。
兩廂沉默了一會兒,助理僵著臉笑了笑,「那個,各位有何貴幹啊?」
不會也是來謀害嚴安的吧?
「沒事沒事,」一名犯人主動讓開,笑呵呵的說:「你去泡茶,不用管我們。」
其他犯人也附和了幾句。
他們不是衝著助理來的,純粹想看看克里斯曼要做什麼,但這群人光是站在這,對助理來說就足夠危險了。
他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從犯人的夾縫中溜了出去。
幾分鐘後,助理捧著沉甸甸的茶壺回來,身後跟著一名家政機械人,挨個給A區的犯人們紛發了茶杯和一盤點心。
先前那名犯人挑眉,「嚴安知道你拿他寶貴的茶葉討好我們這群重刑犯嗎?」
嚴安一向看不上他們,助理這麼做,也不怕丟了飯碗?
助理連連搖頭,「這茶葉就是用來招待客人的,來者都是客,監獄長向來大度,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苛責我。」
嚴安大度可以和克里斯曼善良相依並論。
犯人們沒想到他居然能睜眼說瞎話,發出幾句唏噓聲。
一人低聲道:「嚴安這狗東西平常過得可真舒坦,身邊的人都這麼會拍馬屁。」
「不把他吹的飄飄然,怎麼從他手裡摳錢?」
助理假裝沒聽見,走進了辦公室,他剛剛已經給保鏢們發了消息,預計十分鐘內就能將克里斯曼拿下。
辦公室內,嚴安看到助理回來,知道他已經求救了,立刻有了底氣,說話也大聲了。
理了理衣襟,嚴安抬起頭說:「我好歹也是監獄長,每天很忙的,克里斯曼,你有事就直說。」
克里斯曼對嚴安所謂的「忙」輕嗤一聲,「忙著放生外來異獸?」
籠子裡的白色糰子抖了抖,從身體裡延展出形似手臂的兩條白色觸手捂住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