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揉揉他的腦袋，站起身，接過他手裡的蜂蜜水，送到他嘴邊，「先喝一點。」
喻沅看著眼前的杯子，勉強張開嘴喝了兩口，然後偏過頭，將腦袋埋在凌予的腰上。
凌予將水杯擱在茶几上，輕輕環著他，在他背上輕拍：「是不是難受？」
「嗯。」喻沅重新變得安靜下來，悶悶地應了一聲。
凌予拇指指腹蹭過他的側臉，輕聲引導：「為什麼難受？」
喻沅又不說話了。
三個月下來，凌予對他的每種情緒都了解得很透徹。
他本來以為這樣的情緒爆發在喻沅恢復記憶的第一天就會發生，但喻沅憋了這麼久。
可能今天和一起經歷了這段時光的朋友們見了面，又喝了一點酒，才終於忍不住了。
「沒關係。」他摩挲著喻沅的後頸，低頭看著喻沅頭頂那個圓圓的發旋。
往常翹起來的那一拽頭髮，現在都蔫耷耷地塌了下去。
他伸長手臂，想把喻沅抱起來，但喻沅不願意動，依舊將臉埋在他腰前，還攥住了他的衣擺。
凌予只好保持著這個姿勢，半蹲下來，將喻沅撈進懷裡。
「你記得我們第二次錄製，剛住進城堡里的那幾天嗎？」他問。
喻沅沒有回答。
凌予手指順著他的頭髮，繼續獨自說：「那段時間我也很難受，和你一樣。」
喻沅動了動，開口了。
「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你了。」凌予說。
喻沅攥著凌予衣服的手指微微收緊。
凌予：「我還害怕，你記憶恢復之後，不喜歡我了。」
這句話凌予以前好像說過不止一次，喻沅現在已經很明白它的含義了。
凌予：「其實當時我和吳哥跟君蘭姐都打過電話，他們不贊同我繼續和你發展下去。
「但是後來你跟我說，你不會不喜歡我的。」
凌予然後扶起他的腦袋，和他對視。
「喻沅，我再問一遍，你要反悔嗎？」
喻沅下巴抵在凌予的胸前，仰著頭看凌予的眼睛，半晌沒有說話。
凌予剛剛說的和吳悠君蘭打電話，他都不知道……所以凌予在他記憶恢復之前，也經歷過和他一樣複雜的情感煎熬。
喻沅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凌予又說：「就算反悔也不行，我手機里還有錄音。」
「……」喻沅剛湧上來的情緒被打斷。
凌予看著他溜圓的眼睛，輕笑了一下，低下頭貼貼他的臉，回答他先前發脾氣問的問題：「我也不會不管你的。」
喻沅被整個圈在凌予身前，周身被凌予身上熟悉的清冽松香包裹。
他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在凌予臉上咬了一下。
凌予偏頭看他：「又咬人。」
兩個人剛才是臉貼著臉，現在變成面對面，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喻沅剛才喝了蜂蜜水，現在氣息里沒有了紅酒味，只剩下了暖暖甜甜的蜂蜜味。
凌予在他唇角蹭了蹭，正準備……
「喵——」一聲貓叫自二人身邊響起。
凌予和喻沅兩人同時一頓，往旁邊看，一雙和喻沅一樣溜圓的大眼睛正盯著他們。
「喵喵。」小雀貓叫嚷，對自己現在出聲了才被發現很不滿。
它一開始窩在客廳角落的貓窩裡睡覺，聽見兩個人的動靜，被吵醒，跳出來查看，但凌予和喻沅一直黏在一起，完全沒人注意它。
喻沅是因為有些醉，意識迷糊，情有可原，凌予今晚沒怎么喝，是清醒的。
「對不起，忘了你了。」凌予伸手摸它。
小雀貓甩甩尾巴，後退一步，彈跳到喻沅身上，胡亂抓咬。
「你看它，又咬人。」喻沅躲了一下，皺著眉告狀。
凌予將小雀貓拎起來：「喻零零。」
小雀貓被放回地上，四爪著地，聽見凌予喊自己的名字，對著他叫了幾聲，然後跑到貓碗方向。
凌予幾天沒回來，不過顯然它還記得這個人是做貓飯好吃的那個人，站在放置貓碗的地方示意他。
「它可能餓了，」喻沅說，「中午我出門的時候給它泡了奶粉和貓糧，拍攝結束後也讓吳哥過來餵它，但它不愛吃吳哥弄的飯。」
現在已經快零點了，確實該餓了。
凌予起身，將坐在沙發上的喻沅拉起來：「我去給它泡奶粉，你把蜂蜜水喝完，先去洗澡。」
「哦。」喻沅恢復成了以往的模樣，乖順地聽從指揮，喝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