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蕪側頭看了看喬觀的臉色,把手臂伸回來,而後把衣服牢牢地裹了起來。
緊接著,喬觀慢慢開了口:
「夏副,你的血液可以淨化。」
喬觀頓了頓,繼續道:「可以淨化……被污染的生物。」
夏平蕪重複了一遍:「生物?」
「異獸,異能師,還有……平民。」
平民大量接觸濃霧也會被污染,夏平蕪知道這一點。
但她更想知道:「楚瑜知道這件事?」
喬觀點頭。
夏平蕪不解:「她想做什麼?」
「她在讓實驗室研究,期望研發出一模一樣的東西。」喬觀頓了頓,強調道,「夏副,現在的抑制劑的研發,你的血液功不可沒。」
夏平蕪隨口應著,繼續道:「只有抑制劑嗎?」
說著,她又喃喃自語:「不過,像她這樣這麼在乎異能師和異獸分野的人,的確很難想像她會拿我的血救人。」
這麼說著,喬觀卻沒有立刻回答。
夏平蕪以為是因為她嘀咕楚瑜的事情被聽見了,於是別開眼睛,道:「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別的事情,現在也不是說的時候。」喬觀猶豫著,突然剎住腳步,「夏副,你看那裡……是不是紀捷?」
果然,陰影處,終於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喬觀把夏平蕪放下來,檢查完紀捷的情況,比了個「OK」的手勢,站起來:「夏副,你把她帶出去,我去找明隊。」
夏平蕪已經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不再裝走不動路,活動了幾下腳踝,利索地把紀捷背起來,一揚下巴:「我這裡大概沒什麼危險了,你——」
她上下打量一番喬觀,還是沒有多問,只道:「你小心,我很快就到。」
*
踏出過道的時候,夏平蕪沒忍住壓了壓衣領。
冰洞還是那麼冷。
肩膀上昏倒的紀捷立刻被毛溪青接過去,緊急醫療箱被啟動,夏平蕪在一旁看著,伸手進去抹出幾粒退燒藥。
而後她向對身後的人伸手:
「給我足夠的子彈,再給我一把麻醉弓。」
紀捷似乎受傷不重,在急救下眼睫毛已經開始撲閃撲閃,夏平蕪沒管她,自顧自裝好裝備,回身往另一條道走:
「我去接你們明隊,你們繼續找出口,記住,最好不要使用異能。」
在夏平蕪快要進洞的時候,她隱約聽見紀捷在和毛溪青對話。
聲音太小,她只能聽見紀捷在問:
「夏副送我回來的?那和異獸作戰的人……是誰?」
……
是了,異獸。
她剛剛為了和喬觀周旋,單方面關閉了對著明春山的共感。
不過根據春山那裡共感傳來的消息,她還沒有碰上異獸——
但,應該就快和對方碰上了。
夏平蕪的身體徹底陷入黑暗的時候,她撫上眉心,輕聲提醒:
「春山,我感覺到了,她在你右前方。」
她能聽見明春山下意識握緊長槍的動作,愈發緩慢的腳步,和……
「就是現在!」
連續的射擊聲傳來,加上消音器的槍口並不嘈雜,夏平蕪屏住呼吸,仔細感受那邊的一點一滴。
沒有動靜。
沒有重物墜地,沒有異獸嘶吼。
她聽到的只有明春山壓抑著的呼吸聲。
夏平蕪加快了腳步。
為什麼和她料想的不一樣?
她對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可在無邊的黑暗和沉寂里,她開始擔憂起來。
是她感知錯了呢?
還是……喬觀?喬觀其實早就被敵方收買了?答應過去,只是為了前後夾擊?
心亂如麻之際,忽而有兩個聲音重疊了起來。
她聽見那邊的明春山終於開口,語氣里儘是不可置信:
「怎麼……是你?你為什麼還活著?」
與此同時,夏平蕪的眼前是一片強光——
明春山的隨身手電滾落在地上,暈出一片一片的光。
明春山單膝跪在光影交疊處,滿身都是血。
「春山,你怎麼樣?那傢伙呢?」
夏平蕪跪撲在明春山身前,還沒等查看清楚情況,耳邊突然一動。
手電無風自動,夏平蕪回頭的時候,便看見道壁忽然如同有生命一般涌動了起來。
一層一層,仿佛帶著黏液一般,有東西從裡面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