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張莫名熟悉的無臉面孔。
而後,忽而有了四肢,身體。
夏平蕪覺得這傢伙有點眼熟。
身後的明春山似乎突然醒神過來,伸手推她:「阿姊,快走。」
她的語調很急:「這傢伙……是之前應該死掉的那隻……」
夏平蕪立刻就聽懂了。
這不是新的一隻,也不是上次在健身房見到的那隻,而是……
很可能和她的失憶有關的、害得春山渾身是血跑來見她的那一隻。
「夏……平……蕪?」
異獸看過來,那兩隻眼睛似乎是新長出來的一樣,轉動的時候顯得有些困難,她似乎在遲疑著打量著夏平蕪,聲音很含糊,
「怎麼……又冒出一個夏平蕪?」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立刻敲在了夏平蕪的頭頂。
又。
她立刻明白,旋即回頭去看明春山,明春山身上還穿著她的襯衫,其上已經血跡斑斑,似乎還有新的血液在往外涌。
春山穿著她的衣服,被異獸認錯了。
思及此的這一刻,夏平蕪渾身都涼了。
她覺得身上殘存的寒氣都開始往骨縫裡滲透,下意識的聲音仿佛是從齒間溢出。
她在說:「春山,對不起,都怪我。」
明春山不知道傷到了哪裡,明明之前共感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蹤跡,但此時已然有些搖搖欲墜,跪不住的樣子。
夏平蕪看見明春山似乎想抬起手,拉住她說什麼,可身後異獸的腥臭味已經越來越近,她來不及多問,直接轉回了身。
異獸似乎被這動作嚇了一下,而後頓了頓。
夏平蕪起身,架好了槍。
異獸立刻興奮起來,她張大嘴,含含糊糊在說:
「來啊,來啊,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了嗎?」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怎麼戰鬥的,但我知道,春山有槍,但還是被你傷到了。
「既然這樣的話,」
夏平蕪話沒說完,有磅礴的藍光突然暴起,女人飛身躍起,長槍橫擺,重重擊向了異獸——
「你一定沒嘗過我的異能吧!」
蓬勃的藍光猝然擊向了異獸的口腔,後者發出吃痛的叫喊,牙關瞬間緊咬。
而此時,長槍已至,狠狠砸在了異獸的上頷之上!
鋒利的牙齒立刻崩裂,可這還沒完,弓被隨意甩開,蓄勢待發的麻醉針帶著萬鈞的力氣精確地刺向了異獸的眼睛!
麻醉劑瞬間被注入,異獸揮來的利爪立刻一頓,沒過幾秒,便軟軟地耷拉了下去。
夏平蕪踉蹌著落地,而後立刻解下衣服給明春山裹上:
「別怕,我馬上帶你出去。」
明春山卻反手攥住夏平蕪的手腕,哪怕聲音已經開始顯出了幾分虛弱,也在堅持道:
「阿姊,快走,離我……離我遠……」
夏平蕪已經把她背上了後背,聞言隨口答道:
「放心,把你帶出去而已,就像上次一樣。」
明春山似乎在身後又說了什麼,可惜夏平蕪沒有聽到。
因為她背著明春山沒走幾步,後面又有*了動靜——
麻醉針劑量太小,很難徹底弄倒那傢伙。
她摸不准那傢伙的速度,如果那傢伙可以在牆壁里移動,她很可能還沒來得及逃回冰洞就會被攔住。
槍也壞了,她更沒想到那傢伙會長出四肢手腳,帶來的麻醉弓肯定不夠。
現在喊毛溪青過來?通道太小,遇到麻煩很可能誰也逃不掉。
夏平蕪遲疑,但她也知道,能給她猶豫的時間不多了。
她沒有弄清楚明春山受了什麼傷,若是耽誤最佳治療時間……
背後忽然有滾燙的熱意。
是明春山在流血。
夏平蕪眉眼一斂,喊了聲:「春山?」
沒有回應。
夏平蕪心裡一緊,下意識伸手摸到了腰間的短刃。
耳畔忽而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夏平蕪,不要走,我終於找到你了。」
夏平蕪將昏迷的明春山的身體往上抬了抬。
那聲音越來越近:「夏平蕪,上一次來冰火洞,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你不想知道了嗎?」
到後來,聲音里已經是壓抑不住的興奮:「跟我走,我帶你看,我帶你看真相……」
夏平蕪抽出短刃,冷著聲音開口:
「然後呢?你要把我和春山都殺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