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們……怎會來此?」
「國師,好巧啊!」白綺在看清來人時脫口而出。
孟紈望著她,面色沉了沉。
國師一改往日
陰鬱神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先行表明來意:「此地百姓遭妖物矇騙,我等受人之託前往相助。」
白綺瞥了一眼孟紈,意有所指,「孟道長,你們倒像是商量好了。」她心下慶幸國師一行人及時出現,無須絞盡腦汁尋一個由頭敷衍孟紈她在可惜什麼。
孟紈似乎對白綺的敷衍頗為在意,冷著臉解釋:「聽聞此地百姓將一惡鬼當作山神供奉,深覺蹊蹺,特來查看。」
白綺早已對孟紈冷淡疏離的神色習以為常,並未察覺出他的異樣,只問:「孟道長,百姓是在供奉你?」
「正是。」念卿迫不及待湊到白綺身旁,細細講事情的來龍去脈道來。
數年前,連日暴雨,土地房屋被毀,民不聊生,百姓遂將此災難怪罪於山神無能,自此無人前往供奉。
山神廟被摧毀後無人修繕,山神的神力逐漸衰退,年深日久,山神法力盡失淪落至與常人無異。
他本是葫蘆精修煉成仙,被派往夷山任山神,上任近百年,夷山腳下百姓安居樂業,何曾料到命中有此一劫。
只得潛藏於夷山的密林中暗中護佑百姓,不日後,落魄的山神察覺到惡鬼的氣息,未來得及想法子上報,惡鬼已鳩占鵲巢成了新任山神。
新任山神每年需食用一名年輕貌美的少女作為祭品,方可保此地百姓一年安寧,否則便會傾覆土地摧毀樹木,教百姓無法生存。
百姓別無他法,只得每年每戶人家輪流獻出年輕女子給山神當作祭品,夷山腳下有女兒的人家連夜逃跑,所剩無幾。
白綺在途中見到的送葬隊伍正是將女兒獻祭給山神的父母為其送葬。
正如白綺所言,山神廟門前的熱鬧景致乃百姓前來供奉孟紈,感激他將在此地作祟多年的「新任山神」趕走。
孟紈之所以留在此地,因惡鬼只是重傷落敗,並未被驅除,總歸會有捲土重來之時。故而發生了白綺在屋頂上見到的那一幕異象。
「國師似乎耳目眾多啊!」念卿微眯著眼將視線掃過國師一行人,瞥見南箴不算友好的目光時及時止住移開了視線。
「白綺,你們今晚在何處留宿?」南箴看向白綺時神色已轉為欣喜。
白綺故作一副聽天由命的姿態,「全聽孟道長安排。」
夜深人靜,客棧。念卿隔著房門同白綺費口舌:「小白蛇,你今晚也要與師父培養感情嗎?」
白綺先是一怔,旋即回過味來,念卿仍記著昔日她胡謅了一句與孟紈同住是為了培養感情,一時忍俊不禁。
強忍住放聲大笑的衝動,正色道:「那是自然。我與孟道長情投意合,同吃同住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罷,她轉過身去望著孟紈,神色認真到極致。孟紈一時有些恍惚,只聞她道:「孟道長,我說的對吧?」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跺腳聲,隨即是念卿飛快跑開的動靜。這是被白綺的大言不慚驚到連滾帶爬逃離充滿酸臭味的是非之地。
孟紈壓抑住波動的情緒,慢條斯理地整理好床榻,喚她:「夜深了,歇息吧。」
白綺應了一聲,幾乎是飛奔至孟紈面前,雙手勾住他脖子,「孟道長,你為何沒有靈?」
數日顛簸,她適才分心想起孟紈先前的言外之意。
「不知。」孟紈被她禁錮在懷裡,身形略顯僵硬,「或許與少翁他們三個的來歷有關。」
聞言,白綺心下瞭然。
「歇息吧!」她身形一傾,正欲拉著孟紈上榻,忽聞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傳來,「前輩,你歇息了嗎?我有要事相商。」
是國師的聲音。
白綺滿腹疑慮,國師深夜造訪有何貴幹?並未猶豫,她變幻成小白蛇落在孟紈肩上。孟紈摸索著打開房門,國師一臉焦急站在門外。
「何事?」孟紈將國師讓進屋。
國師凝眉打量孟紈空洞的視線,面露難色,先行表示深夜叨擾的歉意,道:「前輩可知作祟的惡鬼有何來歷?」
白日裡眾人早已探討過此類問題,卻未得出最終結論,國師深夜打擾只為問詢此事,似乎有些——反常。
白綺不說話,小白蛇的身體也看不出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