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趙父儒雅隨和,舉手投足皆有文士之風,哪裡會是現在癱瘓在床,流著口涎,頭髮花白的老人。
聽見有人進來,他嘴裡不知嘟囔著什麼,身體更是劇烈抖動,趙父拼勁全力想要扭頭去看來人是誰,可是,無論他如何掙扎,他都沒有轉過半分。
「是媛媛的朋友,來尋媛媛的,別怕。」趙母找到了物件,拿起趙父身旁的手帕,給他擦拭著口涎。
趙父停止了抖動掙扎,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趙母,忽然間大口呼吸著,趙父的喉間似被痰卡住,一句話也說不出。
「媛......」趙父憋紅了臉,終於從喉嚨中發出了一聲。
盧月照聽清了趙父吐出的字眼。
趙母給趙父順著氣,「你放心......」
聽到了這三個字,趙父似乎鬆了一口氣,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從他布滿皺紋的眼角流出,趙母拿出自己懷中的手帕,給他輕輕擦拭。
「自從那天晚上被趕出家門之後,他就成了這副樣子,中了風,癱瘓在床,動不了了。」趙母眼角濕潤,她不知道自己這短短几日,究竟流了多少眼淚,每當她以為自己要把眼淚哭干時,下一次,她依舊能夠流出淚水。
也許,眼淚是流不乾的吧。
趙母環顧了一下這間簡陋的房間,嘆氣一聲,「那天,我們把惠萍趕出家門,她跪著回來求我,我都沒讓她回來,我們還懷疑是她偷的家中財物,沒想到,在我們三個無處可去,只能宿在破廟之時,是惠萍找到了我們,讓我們住在這裡,有個能遮蔽風雨的地方。」
趙母摩挲著手中的信封,將它遞到了盧月照手中。
打開信封,裡面是一張寫著字的紙張,最右側,是三個大字「和離書」。
字跡歪歪扭扭,有些虛浮,大致內容是,因趙家之過,趙子路傷天害理在先,不配再為人夫,不
願再耽誤周媛,要與周媛和離。
「這封和離書,是他爹手還能動的時候寫下的,你們如果......如果能把媛媛救出來,就把這封和離書給她,告訴她,千錯萬錯都是趙家的錯,是我們對不起她,讓她拿了和離書重新生活,」趙母哽咽道,「這是我和他爹唯一能為媛媛做的事了,我們趙家欠媛媛的,這輩子是還不清了,下輩子,下輩子我們做牛做馬任憑媛媛打罵,去還欠她的情分......」
盧月照將和離書收好,放回信封,「趙子路人呢?從我和清明來到這裡,他就沒有出現,如今,他還要躲在你們身後不敢出來見我們嗎?他能做下這樣喪盡天良之事,卻不敢出來面對!」
「他......」趙母捂著嘴巴,失聲痛哭。
見狀,盧月照知曉自己問不出什麼了,她轉身衝出東陪房,向著對面的西陪房而去。
趙惠萍方才進了西陪房,趙子路興許在裡面躲著。
推門而入,盧月照卻看到趙惠萍正在給她十多歲的小兒子餵著藥。
沒有趙子路!
盧月照又跑向了北屋正房,推開了「吱呀」的門。
屋內光線昏黃,只在桌上燃著半截蠟燭。
盧月照環顧屋內,在土炕上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趙子路!」盧月照喊道。
那人似乎受到了驚嚇,緊緊地抱著自己,將身體縮成了一團,費力地挪向角落。
盧月照想要走上前去查看,卻被裴祜攔在了身後。
裴祜一直跟在盧月照身後,此刻,他走向木桌,拿起那燃著的半截蠟燭。
蠟油滴落在了裴祜的虎口,他借著蠟燭的光亮又走向角落裡的人影。
裴祜手上用力,「砰——」的一聲,將那人拽到了地上。
那人散亂的頭髮被裴祜一手拂開,蠟燭逼近,盧月照已經走上前。
兩人認出了狼狽癱坐在地上的人,就是趙子路!
趙母不知何時來到了北屋門口,但她沒有進來,只是扶著門框,撫著心口,一抽一抽地哭泣。
「趙子路!你就躲在這裡,將這一切都拋給你的母親是嗎?你染上賭癮缺錢,禍害了你自己的父母,還要把你的新婚妻子典賣,媛媛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她做錯了什麼!」
「媛媛她滿心歡喜地嫁給你,她那麼喜歡你,可你對她做了什麼?難道,之前你對她的喜愛和呵護都是假的嗎?我們為何沒有早些看清你這人皮下的鬼模樣,你是人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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