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寧聽出了謝存秋的難過與失落,對方神情悵然,並不遮掩對父母的思念,誰能想到呢,在外獨當一面的謝氏總裁,私下裡也會有這樣柔軟脆弱的時刻。
像個遠離了父母而渴求安慰的小孩子。
他起身坐到謝存秋身邊,握住了對方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傾身靠近了些,道:「小病扛一扛問題不大,但別拖沓,小病拖成大病就得不償失了,不能諱疾忌醫。」
「……嗯。」
「存秋,你看著我。」
謝存秋頓了兩秒,遲疑地抬起眼、轉過頭,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個溫暖明亮的春天,那雙棕琥珀一般的眼睛比最珍惜的寶石更加乾淨純粹,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
傅柏寧神情和語氣都很安定,緩聲道:「啾啾,這怎麼不算是正在哄你?」
謝存秋的眼睫一顫,傅柏寧的語氣溫和得不像話,比哄小朋友更溫柔,幾乎要讓他在一瞬間落下淚來。
父母走後,再沒有人這樣哄過他。
余佳霖的父親跟他父親是摯友,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叔叔,但在對方面前他做不到放下一切負擔,叔叔知道他不願意袒露弱勢的一面,發小也了解他,自然也不會說某些話。
可傅柏寧不一樣。
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湧上眼眶的酸澀卻怎麼都消散不了。
他塌下了肩背,額頭抵在傅柏寧肩上,扣緊了對方的手,吸了口氣,壓了壓嗓子裡的酸澀,應聲道:「我保證……會努力去做。」
寶寶出生後沒問題,他一定聽話。
但在那之前,他只能儘量。
傅柏寧撫了撫謝存秋的背,溫聲笑道:「好,這就是進步,你不是一個人,有事情可以嘗試著跟身邊人說一說,你的髮小、叔叔,都可以,當然——
「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嗯。」
傅柏寧又摟著謝存秋哄了會兒,等對方心情緩和一些後才離開。
他沒讓人出門,看著披了件開衫靠在門邊的謝存秋,不知道怎麼回事,大約是對方病還沒全好有些倦懶?也可能是神情有著平日見不著的溫和柔軟?亦或許是針織開衫本身就毛絨絨的?
他竟然覺得眼前人身上有一種讓人眷戀的居家感。
他斂了斂神,拉回跑偏的思緒,道:「我給你做了小蛋糕,放在冰箱裡了,你吃的時候提前拿出來放一放,別貪涼。」
謝存秋乖覺地點點頭,「放心,這我能做到。」
傅柏寧看了看謝存秋映著些窗外秋陽的漆黑眸眼,又瞅了瞅對方的腹部,想了下還是叮囑道:「也別貪嘴多吃,最近是不是沒怎麼鍛鍊?小肚子都出來了,雖然可可愛愛,但適當鍛鍊有益於身體健康。」
嗯?
謝存秋愣了愣神,反應過來後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的,都不用問,昨晚上鐵定是對方給他擦的身體、換的睡衣,該看不該看的肯定都看見了呀,但是!
什么小肚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皺起眉、揚起聲音道:「你關注點不對,都不能多看看我這張臉?!」
瞧著有點惱羞成怒的謝啾啾,傅柏寧還真仔細打量了下對方的面容,認真誇獎道:「再多看,用最最挑剔的眼光看,咱謝總這張臉都好看得緊,即便是一整個娛樂圈加起來,也抵不上你的星光熠熠。」
謝存秋都快炸毛了,聽見這話,瞬間又給哄好了,不愧是治癒系,說話就是好聽!
敢說他有小肚子,等到坦白崽崽存在的那天,看他不調侃回去!
他輕輕哼了聲,扯開話題道:「這周四我生日,傅總有時間了我們倆聚聚?哦,對了,不管聚不聚,生日禮物不能少。」
傅柏寧看著微微抬起下巴的高傲喵喵,從善如流道:「放心,少不了,餐廳我來安排,到時候去接你,怎麼樣?」
「好。」
說著要走了要走了,兩人又站在門廳聊了快十分鐘,最後還是傅柏寧擔心謝存秋再著涼才結束了對話。
往公司去的路上,他催問了自己經常合作的珠寶設計師,謝存秋的生日他早就在做準備了,看到對方發來的照片,他心下滿意。
只有剔透無暇的寶石加上獨到的審美設計,才配得上那麼驚才絕艷的人。
接下來幾天,他每天早上的固定章程就是問問謝存秋的恢復情況,直到兩天後視頻通話里的人又能叭叭叭跟他吐槽最近遇到的一些人和事,這才放心下來。
臉色如常,精神頭不錯,這淬了毒一樣嘴巴說什麼都好聽。
只要別病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