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幸拽過床頭一隻大約五十厘米長的白鵝,塞在脖子下面當頸枕。
這隻白鵝還是林閒卡某次過來的路上掃碼下載APP領的。
脖子被抬高后頭也沒那麼悶了,江幸仰躺著給秦起回覆:你把這小區買下,物業每天給你一個換著玩。
雖然話這麼說,但江幸躺了也就一分鐘,坐起來找了件不怎麼穿的淘汰外套。
他現在身上都是汗,穿什麼衣服都會弄髒,只有這種以後都不怎麼會穿的衣服他才會忍心嚯嚯。
江幸穿好衣服手機又震了下。
智障兒童到樓下了,需要有人給他開單元樓的門。
他現在已經習慣秦起三天兩頭就過來的毛病了,根本勸不回去,平白浪費唇舌。
江幸周末兩天都沒出門,雖然說在恢復但其實也沒什麼力氣。
站在電梯裡看GG的時候都覺得像是糊著一層水霧,連按電梯按鈕都很有漂浮感。
江幸從裡面打開單元樓門的第一件事就是遷怒秦起。
「你是不是閒的沒事兒干?」
秦起手裡拎著兩大袋東西,把江幸的話當耳旁風,閃身進門招呼著江幸上樓。
真棒!
跑的比他這個原住民還快。
秦起進門後把東西放在玄關處,輕車熟路的打開鞋櫃換鞋,又去飲水機下面的柜子里拿了玻璃杯,給自己接了一杯水。
江幸在後面跟著看的有些呆。
這根本就不屬於他家的拖鞋和玻璃杯,都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秦起毫無入侵他人住宅的負罪感,喝完水把放在玄關的袋子都拎到了冰箱前。
「給你買了些水果和冰淇淋。」秦起打開冰箱門,一個個往裡放,「昨天走的時候你說想吃。」
「我……」江幸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鼻子,「說想吃?」
秦起很快裝滿了冷藏層,蹲下身打開冷凍層。
江幸腦子一時還沒轉過彎,等秦起伸手拿出來兩個透明盒子時,他才暗道不好,羞恥感油然而生,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秦起透過塑料盒子看向裡面安靜躺著的小雪人和小鴨子,眼角染上了笑意。
「你還留著,我還以為你會丟掉。」秦起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這鴨子是那天樓下的小孩幫你夾的?」
江幸站在客廳,臉逐漸爬上一抹血色,雖然秦起沒說什麼,但這個笑總感覺是在嘲笑他怎麼這麼幼稚和口是心非。
江幸被慍怒沖昏了頭腦,上前擠開秦起,把那兩個塑料盒拿了出來。
「我就是要丟。」江幸梗著脖子道,「也沒多喜歡,北江又不是不下雪,況且這么小的玩意兒有什麼好稀罕的。」
秦起和他對視,眉梢微挑,笑意絲毫不減:「哦,那你現在是要丟掉?」
江幸錯開視線不看他,嘴硬道:「對!」
秦起坐在沙發一頭,看著江幸想扔又不想扔的模樣,心臟莫名柔軟。
可愛。
明明很喜歡還要嘴硬說不稀罕。
秦起就說自己的記憶不會錯,他知道江幸很喜歡雪,也知道他一定會珍藏。
今天去複查,醫生的意思也和他理解的一樣。
短暫的失憶會導致記憶缺失,但還存在的記憶一定是真實的,虛構的概率極小,否則真的就得轉去精神科了。
看來江幸就是這樣口是心非的性格。
秦起內心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朝妄想找個地方暫存小雪人的江幸招了招手。
「幹什麼?叫狗啊,你要不再嘬嘬幾下。」
秦起:「嘬嘬嘬,把雪人拿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江幸憤然躍起:「秦起!老子今天勢必獎勵你兩巴掌!」
在江幸的拳打腳踢下,秦起還是勉強健全的拿到了雪人。
室內暖氣很足,不大一會兒表面就濕潤了起來。
秦起掐著小雪人脖子提溜起來,看的江幸心下一緊:「你能不能小心點?把我頭掐斷了怎麼辦?」
秦起掃了他一眼:「你也覺得我捏的就是你?」
江幸:……
得,不該多嘴。
秦起當時捏雪人的時候在它的後腰處嵌了一枚素戒,本以為結局只有兩種,要麼是被江幸丟掉,要麼是雪化了然後被江幸丟掉。
萬萬沒想到還有第三種結局,江幸保護的太好,導致壓根沒看到。
秦起頂著江幸的注視,在雪人後背摸了幾下確認位置。
但江幸意料之外的重視讓他不由得有些猶豫:「我如果弄壞了你會生氣嗎?」
江幸聞言抬眼,扯出一抹假笑:「它從哪斷你從哪斷。」
秦起倒吸一口冷氣,不得不認真起來。
為了不破壞雪人,江幸甚至拿來了勺子讓他慢慢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