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經過雙星湖,江幸停下了腳步,讓張文智和丁宇先去。
冬天的教室里很悶,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熏得他的頭又在隱隱作痛。
江幸不想那麼早進去,正好雙星湖兩側都有椅子,可以坐著休息。
現在的溫度還不足以讓湖面結冰,江大特地養了一群鴨子和幾隻黑天鵝,一早出來在湖面上溜達。
江幸坐在長椅上看那兩隻黑天鵝互啄,追來趕去的分不清是在打架還是鬧著玩。
思緒逐漸離散,和天上的雲一起隨風飄蕩。
直到秦起在身邊坐下,不知道從哪薅了根蘆葦,在手裡轉來轉去的撩撥江幸裸露在外的手背。
……他的思緒不想回來也得回來。
江幸一把扯過他手裡的半截蘆葦,搓了搓發癢的手背,語氣不善地問:「有事兒?」
秦起沒說話,趁著江幸不注意的片刻握了下江幸的手。
隨即,在江幸反應過來要動手的前一秒,說:「你感冒還沒好透,要少吹風。」
江幸啞火了,睨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原本兩人可以相安無事的待一會,誰知秦起又作死般開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初吻就是在這。」
什麼?
初吻?
江幸熱血上涌,壓根控制不住表情,皺著一張臉扭頭瞪著他。
「你能別噁心我了不?我一個直男,跟男人親一口我得做一個月噩夢。」
秦起原本希冀的眼神隨著江幸的話,逐漸暗了下去,最後只剩下無盡落寞。
江幸說完後兩人便安靜了下來,上涌的氣血逐漸回歸原處。
不知多久秦起像是才挑中想問的詞,低聲問:「噁心?」
江幸愣住了,沒想到他重點在這,喉結滾了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嘴快。
江幸沒說完就被秦起打斷:「你覺得我很噁心?」
「啊?」江幸半張著嘴,頓了幾秒才說,「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和你不一樣,我尊重你的性取向,但是我真和你不是同類人。」
秦起:「我是哪類人?」
「就……同啊,」江幸喉間發癢,想咳嗽,但還是忍住了,清了清嗓子低聲說,「我不是。」
秦起點了點頭:「所以你覺得我噁心。」
「不是。」
這重點抓的!
「不噁心。」
「…你不噁心!」
第二十五章 欲迎還拒
湖中心的鴨子成隊經過,硬是從兩隻交頸纏鬥的黑天鵝中間穿過。
冷風吹著長椅邊上的垂柳,只剩細枝的沙沙聲。
江幸沒再看秦起,低頭看向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踩在腳下的石子。
遲疑了幾秒,彎腰把瓶蓋大小的石子撿了起來,往湖面上丟去。
咚——
咚——
咚——
三個水漂,江幸的心臟跟著石子沉浮,最終沒入湖中。
江幸拍了拍手,把拉鏈拉到最高,將下半張臉全部縮進去。
「走嗎?」
秦起搖了搖頭:「你先走,我再想想。」
語氣之冷漠,態度之敷衍,讓江幸既羞又惱。
這人怎麼這麼容易生氣?
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
自己又沒有歧視的意思,怎麼還就擺上譜了?
「想什麼?」江幸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想我為什麼不是?」
「當然是因為你腦子有……有bug了。」
江幸本想說有病,不料秦起突然抬頭。
視線相撞,他那花了十幾年培養起來的高素質,一下就把有病兩字替換掉了。
秦起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江幸,眼角余梢都寫著專注。
江幸深諳和任何人對視都不能怯場的道理,一時間竟站在原地和秦起大眼瞪小眼。
就是分不出誰算是那個小眼。
大概一分鐘,江幸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眼睛酸到嘗試閉合,卻被主人強大的意志阻撓。
秦起眨了下眼,倏然低下頭笑了出來。
「你好可愛。」秦起說,「回去吧。」
江幸皺了皺眉,和秦起拉開一人距離:「你真……」
他想說噁心,但怕秦起又突發惡疾,終究還是沒再順這一嘴。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秦起恢復記憶,就不信他到時候還能笑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