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皺眉了。
「不鏽鋼?」
還在皺。
秦起看向飲水機,突然想起什麼,溫聲道:「一次性紙杯?」
江幸攥著他衣領的力道鬆了幾分,又等了一會兒,完全鬆開了。
秦起好像懂了,前面說的那些東西掉在地上時都會有聲音,但紙杯不會,微乎其微。
像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江幸啞著嗓子說:「對不住,我……嚇到了,我害怕玻璃杯掉在地上的聲音。」
秦起沒出聲,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江幸眼睫低垂,身上的衣服有些亂,像是剛套上還沒來得及拽好。
眼眶似乎還泛著紅,那種爆發後的紅。
秦起心裡瞬間就難受了起來,不管是他的記憶還是這近一個月的相處,江幸從沒有過這樣的狀態。
從剛才的突然爆發到現在的安靜,都讓秦起心疼的喘不上氣。
他想知道江幸到底為什麼會怕。
人人都有害怕的東西,但江幸怕的狀態太奇怪。
他並不避開,反而很急切地迎了上來。
「為什麼?」秦起碰了下江幸的手,指尖很涼,他拉著人走到沙發另一側,握住他的手問,「為什麼怕這個?能說嗎?」
江幸手指動了動,將手抽了回去,但秦起很堅持,又拉了過來攥著給他捂熱。
「不想說。」江幸看了眼秦起握著自己的手,「你就算討好我,我也不會說。」
「沒討好你,」秦起搓了會兒他的右手,放下又換了另一隻,「沒想到會嚇到你,有些不好意思,讓我贖罪吧。」
江幸看著他的動作,沒有拒絕。
過了一會兒,江幸問:「你頭真不疼了?」
秦起抬頭掃了他一眼:「不疼了,你那狀態擔心死我了,沒空想什麼回憶,它就不疼了。」
「哦。」江幸意味不明地哼了聲,「果然健壯如牛。」
秦起:「……」
緩過神後,江幸指揮秦起把地上的碎渣掃了,自己去沖了個澡。
溫熱的水流從身上滾落,江幸捋了把頭髮,長長嘆了口氣。
好久沒這樣過了。
自打來到小姨家後就沒出現過了,今天怎麼就……
是時候換套房子了,這裡已經被他潛意識裡當成家了,這樣不好。
江幸洗完澡招呼了聲秦起,隨後進了臥室躺床上玩手機。
這幾天又把秦起做的那個遊戲下了回來。
也不是喜歡玩,就是看秦起的劇情能有多麼邏輯不通。
江幸把覺得奇怪的地方做了筆記,短短五天,已經記了兩千多字。
遊戲裡一家人的相處模式非常奇怪,每個人之間好像永遠都有著清晰的界線,有些時候卻又越界的可怕。
裡面的媽媽會早起給兩個孩子做早飯,會認真傾聽孩子的訴求,會抽出時間陪孩子玩。
但同時她也會因為孩子沒吃完早飯而發火,傾聽訴求後卻全部駁回,玩也只能玩媽媽認為有用的。
江幸不明白這種劇情怎麼會合理。
或許是因為見過秦舒遠,江幸玩的時候總會代入她的臉,玩的抓耳撓腮。
要不是秦起沒有妹妹,他都快以為這就是秦起的家庭現狀。
江幸呲牙咧嘴的又玩了一會兒。
媽媽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家裡只有你在,但你今天早晨有一場考試,你選擇……
江幸把三個選項看了一遍,選擇放棄考試帶媽媽去醫院。
媽媽:放棄考試?你還記得你自己是個學生嗎?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江幸撓了撓頭,返回上一步,重新選擇,等考完試再送媽媽去醫院。
媽媽:你真的太冷漠了,冷漠到讓我害怕,我沒想到我精心培養的兒子竟然會這樣。
江幸手指上滑,果斷退出遊戲。
差評,他要狠狠差評!
秦起出來時正好看到江幸一臉戾氣的盯著手機,心裡又是一緊:「怎麼了?手機惹你了?」
江幸瞥了眼他。
罪魁禍首!
「快點。」江幸催促,「燈在門口,關了再上床。」
秦起愣了幾秒,抬手關了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他只得摸索著過去。
砰——
不小心碰到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