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呢?」
這應該是真的在罵自己厚臉皮,顏驚玉索性就厚了下去,他抖著戰戰的牙齒,臉色白里透青:「是你把我帶來這裡,我現在要被凍死了。」
廖忱擰眉,始終面無表情。冰冷的石頭透過衣料傳入骨頭裡,顏驚玉索性直接趴了下去。
反正廖忱如果確定不管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條,早死晚死都是死,愛咋咋吧。
他的意識逐漸有些模糊,迷迷瞪瞪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魂火在搖搖晃晃,不知過了多久,身下忽然開始暖融融的,顏驚玉略略恢復意識,便看到了廖忱。
他依舊蜷伏在石頭上,廖忱卻已經坐到了石頭下面,從這個角度,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但方才還冷若寒冰的石頭,已經在逐漸升騰起熱意,熥著他身體熱烘烘的。
顏驚玉不知死活地要求:「有沒有衣服給我蓋一下。」
廖忱沒搭理他。顏驚玉在石頭上打了個滾,讓熱意遍布全身,沒多久,一件黑袍忽然從天而降,張著雙臂一樣的寬袖朝他徐徐撲來,顏驚玉心安理得地同樣張開雙臂回抱了回去。
那袍子落在身上,卻忽然一下子收緊,寬袖牢牢地纏住了他的身體,直接將他裹成了蠶蛹。
「……」冷是不冷了,但也很難再動彈。
他蛄蛹了幾下,迫於受制於人,很快散去火氣,沉沉睡去。
翌日浮島起了濃霧,以顏驚玉的視力,只能勉強看清五尺之內。
廖忱不見了。
顏驚玉倒是不擔心他會走,畢竟這一晚上兩人都沒搭話,廖忱也還沒有暴露出自己的目的,不可能那麼輕易離開,否則他昨天就犯不著專門等自己了。
他又趴在石頭上賴了一會兒,等到實在沒了困意,這才裹著黑袍從石頭上下來,隨便挑了個方向走進濃霧。
幾步之後,便發現濃霧間有一個朦朧的身影,走近一看,果真是廖忱。
他正在釣魚。
顏驚玉走過去站了一陣,有點累,便又挑了個石頭坐下來,很快被冰的激靈起來,遂重新站起,發出央求:「能幫我把這個石頭也弄熱嗎?」
廖忱沒理他,但等到顏驚玉再去試探的時候,石頭已經變得溫溫熱熱。
顏驚玉盤膝坐在上面,鵪鶉一樣裹著黑袍,看向隱沒在濃霧間的魚竿,沒話找話:「你這是準備釣魚給我吃?」
廖忱依舊沒理他,卻是另起話頭:「我有辦法讓你跟秦仲游相認。」
這實在是太典型的交易類開場白,但顏驚玉本著求知的精神,並未直接挑明,而是順勢追問:「什麼辦法?」
「你想一直做個廢物嗎?」
這也不是我想不想的啊。顏驚玉雙手環臂,皺了皺鼻子,道:「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你自幼天資聰穎,根骨不凡,倘若從鳳初練起,三年內必能重返巔峰。」
顏驚玉沒弄懂他的意思:「啊?」
廖忱道:「我有辦法為你恢復容貌,條件是你重新修煉,在與我決出勝負之前,必須一直留在魔宮。」
顏驚玉立刻警惕:「你要把我交給余秋葉?!」
「太古源泉!」廖忱沒忍住剜了他一眼。顏驚玉稍稍定心,古書上說太古源泉能重塑肌骨,為人恢復本相,只要在裡面泡上一定的時間就行。倒是不用被剝皮抽筋,可問題是……
「太古源泉好像在九嶷秘境吧?」顏驚玉道:「從壺天的秘境群中確實能找到此處入口,可這秘境必須要用鳳鳥的心頭血才能打開,而鳳鳥已被滅族多年……你身邊有鳳妖?!」
「你只管回答要不要接受我的條件。」
顏驚玉眉頭跳了一下。聽說鳳鳥之所以被滅絕,是因為有人看上了它們的不死之魂,鳳族素有浴火重生一說,有人認為,只要抓到鳳鳥,強行抽出鳳鳥之魂,便能修補自身在飛升之路上帶來的神魂損傷,甚至可以用它們的魂魄來抵消升階之時天雷所帶來的傷害。
因此,約兩百多年前,整個修真界都興起了一股捕鳳熱潮,有些大能修士身邊豢養著數百隻鳳鳥,甚至強行讓它們□□生產,即便是普通小山門,也有抓到一兩隻以備不時之需。可鳳族一向是百鳥之王,生來便有靈智,怎堪如此被辱。沒過多久,鳳王便從血脈深處發起契約締結,所有被困的鳳鳥齊齊響應,同時燃魂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