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銘得了命令當機立斷地使用秘法聯繫主閣,將晏沉的命令轉達。
一刻後,一個跟他同樣裝束的人站在了房間門口,因為趕得太快太急呼吸難得很急,胸口微微起伏。
司鈞剛要抬手輕叩房門,下一秒就聽見晏沉低沉的聲音從房中傳了出來。
「進。」
早在他在門口剛站定時,晏沉就已經察覺到他來了。
司鈞推門而入又輕輕掩上門,然後在晏沉冰冷不耐的目光里快步走到床前。
夜視能力極佳的他其實在這樣昏暗的房間內也能輕鬆將東西看得清晰。
但醫人馬虎不得,更何況是君上在乎的人。
所以他沒多猶豫,直接從儲物靈器中摸出一顆夜明珠,輕輕擱在謝濯玉枕邊。
夜明珠的光照亮了這一片地方。
看清謝濯玉長相的第一眼,司鈞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艷。
漂亮精緻的臉帶著病色,卻是另一種風情。
但很快他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死人臉,開始按部就班地探查謝濯玉的身體情況。
晏沉倚著床柱環抱手臂看著謝濯玉,目光陰沉,渾身都散發著一股煩躁的氣息。
怎麼就脆得跟紙人一樣,他都沒幹什麼,這人就病得這麼嚴重。就這破爛身子,還想逃跑,不知天高地厚。
他在心裡說著一句又一句難聽的話,好像謝濯玉發熱昏迷是犯了十惡不赦之罪。
而那些難聽的話下面,掩藏著他不願承認的後悔和驚慌。
司鈞認真診斷一番後收手,低著頭輕聲匯報自己所查結果:「他是因為心悸憂思過度,受了冷風,加上數日水米不進,舊傷未愈,是以才高熱不止。」
「他會死嗎?」晏沉不想聽這些,就算不通醫術他也知道不過就是這些原因。
他現在只關心謝濯玉能不能好。
只是有點沖的話配上他那臭著的臉,怎麼都讓人覺得不對勁,倒像是他盼著床上重病昏迷的人快死一樣。
司鈞看著他難看的臉色遲疑了一下,一時有點搞不懂他的意思,但還是老實答道:「還不算晚,現在給他吃藥然後再餵點東西,高熱退了就沒事。但放著不管,呃,不出三日應該……」
他沒說下去,但未盡之語不用猜也能知道。
——放著不管,不出三日就可以為這人收屍了。
晏沉嗯了一聲,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成拳頭:「嗯,去寫藥方,然後馬上把藥送過來。」
司鈞點頭應是,剛要起身卻又聽見晏沉開口道。
「他腳上踝骨處有傷,你給他看看。」
司鈞看著在他鬆手後又把手收回去重新縮成一團的謝濯玉,少有地感覺無從下手。
他原也在心裡把謝濯玉當成主上的臠//寵,以為這人跟以前那些被送來最後慘死的美人差不多。
只是在見到謝濯玉的臉後,他就覺得自己大錯特錯。
在診脈時,他察覺到主上一直在看,不怕死地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剛好捕捉到那張臉上閃過的一抹心疼。
轉瞬即逝,仿佛只是他看錯了。
但他就是因為這一眼確定,其實主上是很在乎這人的。
是以,即使他手上帶著一雙薄膠手套,卻也不敢直接上手去扯被子拽謝濯玉的腿,那太不合適了。
但沒等他糾結太久,晏沉已經伸手探進被子,輕輕拍了一下謝濯玉的腿,生硬地命令道:「謝濯玉,不許縮成一團,把腿伸直。」
但謝濯玉只是輕輕發出了一聲唔嗯,頭偏了偏,沒有動作。
晏沉額頭青筋直跳,卻拿已經陷入昏迷的人沒辦法。
他重重嘆了口氣,往旁邊坐了坐,然後伸手扯開被子一角露出謝濯玉的腿,避開踝骨握住的腳腕上一點的地方逼著他把腿露出來。
修長的腿纖細卻又不骨感,小腿的線條流暢又美好。
但司鈞已經無心去關心這個。在看見謝濯玉受傷的腳踝後,他差點倒吸一口涼氣。
踝骨被晏沉用力踩傷後謝濯玉還強撐著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也沒有得到任何治療。
所以拖到現在,可憐的腳踝已經高高地腫起來,從一開始的腫紅變成一種可怖的青紫色。
晏沉在看到後也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慌亂,說話的聲音也有點微不可聞的顫抖:「別磨蹭了,快點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