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全部想起來的,我保證。」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謝濯玉望著他呆了呆,半晌才閉上眼輕輕地嗯了一聲,在晏沉的吻里慢慢平靜下來。
他仍依戀地縮在晏沉懷裡,腦袋緊貼頸側,很快就倦倦地眯起了眼,像只貓。
與人緊緊擁抱、身體相貼是陌生的感覺,但是晏沉的懷抱又給謝濯玉一種熟悉感。
人體的體溫隔著單薄的衣物傳來,帶給他滿滿的安全感。
而他一點也不討厭這種感覺,更不抗拒晏沉的擁抱。
晏沉安靜地抱了謝濯玉很久,直到看著他好像又睡著了才有了動作。
誰知,攬在謝濯玉腰間的手剛鬆開些許,他就倏地睜開眼看晏沉,神情有點緊張。
晏沉唇角勾了勾,被他這種反應取悅:「我不走,給你做點東西吃。你想睡就睡,等會做好了喊你。」
謝濯玉坐正身子,輕輕搖頭:「不睡,我不困。」
此前被夢魘日夜折磨的時候他也沒有怕,但現在卻是真的怕了……他怕沉入夢境時,入目是一片血色。
晏沉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轉過臉面對桌子。
伸手拎起酒罈放到桌邊,手指碰上酒爐,下一刻,那個酒爐就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出現在桌上的是一個漆黑的方形烤爐,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盛滿了肉串和調料罐的大鐵盤。
謝濯玉只是短暫地看了兩眼,目光又落回了晏沉臉上。
晏沉將火石放到爐底,然後將一把肉串整齊擺上爐子,一轉頭就對上謝濯玉沉靜的目光。
動作微不可見地頓了頓,很快又恢復正常,晏沉一邊往肉串上撒孜然粉一邊沒話找話:「很快就能吃了。」
謝濯玉一聲不吭,只是直勾勾地看著他,以至於晏沉都心生疑惑。
今天帶來的酒後勁真有那麼大?還是謝濯玉的酒量真的太差,所以才迷糊這麼久都緩不過來?
擱了調料瓶,晏沉摸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手指輕輕叩了叩桌子:「怎麼了這是,一直盯著我看,小玉有話要對我說嗎?」
謝濯玉顏色微閃,慌亂地背過身去看外面,耳根有點紅。
看的時候明目張胆,眼下被點出來卻又會害羞,晏沉唇角止不住地上揚,張口又要逗他。
「我這長相,可還合小仙君心意?」
謝濯玉抿著唇不說話,身體看著有點僵硬。
「哦,那看來就是長相醜陋得不堪入目,以至於小玉連敷衍的話都覺得說不出口。」晏沉等了一會,再開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失落,下了肯定的論斷,「想來小玉也不會喜歡。」
哪有這樣恨不得把自己貶到地里去的!
謝濯玉悄悄瞪圓了眼,眼中閃過一抹錯愕。
晏沉劍眉星目,五官銳利卻又和諧,不笑時候看著就很兇。
但必須承認,晏沉的長得相當不錯,絕對跟難看挨不上邊,更別說不堪入目。
謝濯玉也很喜歡晏沉的長相,有時候盯著瞧著甚至會有點羨慕。
——因為晏沉肯定不會因為長相,被人笑著說生錯了性別真可惜啊,也不會被人在背地裡陰陽怪氣說不像個男人。
「不難看的,」謝濯玉輕輕咽了咽口水,雖然彆扭,最後卻還是選擇了坦誠,「也沒有不喜歡。」
晏沉唇角上揚,心情大好:「好麼,那就是喜歡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最喜歡我呢?」
謝濯玉耷拉著眼皮,看著有點不高興,甚至惡向膽邊生地輕輕踢了一下晏沉:「不許說了……你好煩啊。」
晏沉樂得整個人躺下去,伸臂攬住謝濯玉的腰揉了一把,驚得他啊了一聲,驚慌地看向他。
「但是,剛剛小玉的答案真的讓我很高興。」晏沉說著,將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舉道謝濯玉面前,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
謝濯玉看著那個靜靜躺在他掌心的兔子玉墜,心頭一動,眼睛慢慢地亮了起來,像是有星星被揉碎成粉末再灑進他的眼睛裡。
怪不得那日他又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玉墜,原來是被晏沉撿到了。
他伸手就要去拿,手指還沒來得及碰上就被晏沉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