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濯玉前所未有的順從,不讓他吃菜就不吃,讓喝湯就喝湯,乖得不像話。
捧起湯碗,嘴唇抵到碗沿小口小口地抿。烏雞湯很香,已經不燙嘴了,溫度正好適合入口,是謝濯玉喜歡的。
他喝了半碗,捏著筷子夾了塊雞肉小小口地咬,眼皮微垂,睫毛輕顫。
用過膳後他坐回床上,晏沉則去了窗邊的軟榻,一個人發呆一個人看書,全然沒有之前的黏糊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被強迫待在一起。
謝濯玉只發了半個小時呆就有點困了,一邊打哈欠一邊小聲喊晏沉:「我想沐浴然後睡覺了。」
晏沉抬起頭來,視線落到他臉上停了一下,不說好也不好。
只是不到一炷香時間,半夏就領著人送來了熱水。
連帶著送來的還有各種洗浴用品,林林總總裝滿了一個大籃子。
三個人走到最裡頭的牆前面,伸手碰了一下那牆上的夜明珠,將那卡在牆裡的夜明珠輕輕轉了一圈。
只聽一聲輕微的響動後,那牆上突然就出現了一道暗門。
謝濯玉踩上木屐,慢吞吞地挪過去望里看,木屐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聲。
暗室比他想像得大很多,甚至再稱其為暗室都好像不太合適。
然而這麼大一個房間擺了一隻高至人小腿的木質浴盆,很大的浴盆旁擺了個空蕩蕩的三層置物架,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架畫著山水畫的屏風,再沒有別的了。
而晏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將一套乾淨的裡衣遞給他後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暗室很快就只剩下他了。
衣衫一件件落地,水花濺起,謝濯玉沉入溫熱的水中後仰頭呼了口氣,渾身的酸疼終於得到了緩解。
晏沉出了暗室後沒回軟榻,坐上床就往後一倒,手臂橫於眼上。
眼下雖沒放出神識,異常敏銳的五感卻仍讓他將一牆之隔的動靜聽得清楚,包括謝濯玉動作間帶起的細微水聲。
那水聲不可避免地勾起了他的聯想。
他見過謝濯玉規整衣衫下的冰肌雪骨。而現在聽著這隱約的水聲,指尖好像又碰觸到了微涼的肌膚。
呼吸變得急促,呼出來的氣是熱的,甚至連身體裡的血液都變得微燙。
晏沉重重地咬了下舌尖,卻做不到將一些更過分的聯想丟出大腦。
正躁動著,卻聽見一聲比較大的水聲,過了半刻就響起噠噠的木屐聲。
他聞聲抬頭,就見謝濯玉已經走到床邊坐下,把木屐輕輕蹬掉。
沒有血色的蒼白面頰被熱水的水汽蒸成誘人的粉色。
柔順的黑髮攏在胸口,雖然擦過了但還是半濕的,將那塊衣料染濕,隱隱透出衣衫下的肌膚——也是粉的。
有水珠滴到脖子上,一路往下滾隱入領子,暈濕一點。
謝濯玉抱著膝蓋半睜著眼,睏倦卻又強撐著不睡,看著又呆又乖,誰看一眼都要心軟得一塌糊塗。
除了晏沉這個混蛋。
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剛剛因疼痛消下去的一點熱意更加兇猛地捲土重來。
只看一眼,晏沉就差點壓不住內心深處那些不可告人的欲望了。
他垂下眼起身去柜子里找出一條乾淨的毛巾,走回床邊手背貼了貼謝濯玉的臉:「轉過身去,給你擦擦頭髮。」
謝濯玉泡了好一會熱水,現在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困意洶湧,晏沉說什麼他就聽話地照做。
等晏沉輕輕將他的頭髮撈到手心,細緻輕柔地擦了一會後他才像是反應過來,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晏沉當真沒想干除了擦頭髮以外的事,只是一垂眼就掃到了讓人眼紅血熱的東西。
他的衣服對謝濯玉來說太大,但往日的都是帶扣子的,謝濯玉的扣子扣得嚴實只露出小片鎖骨,袖子長一點而已。
而這件卻是領口寬鬆的,從他這個角度俯視看過去……一清二楚。
白皙的皮膚因為熱水浴微微泛著薄粉,還有那兩點無法忽視的紅櫻。
晏沉倉促地將視線挪回到手中的頭髮,卻還是因為驚鴻一瞥感到口乾舌燥。
等頭髮終於擦乾後,謝濯玉已經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整個人都靠在晏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