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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味沒嘗到,反倒抿出點異物,扭頭呸出來一截細小的茅草梗。

秋旻觀察著他的狀態,半晌說:「這裡在辦喜喪。」

有魚反應了一下,回答:「有老人壽終正寢了?恭喜。」

秋旻高深莫測一搖頭:「不是那種喜喪。」

「那是哪種喜喪?」有魚盯著他,緩緩皺起眉,「你說話總是藏一半明一半的,聽多了甚煩。」

不料秋旻奇怪道:「你做的工,真不知道天天搬的是什麼東西哦?」

有魚繼續嗆道:「我做的什麼工?莫名其妙的,還讓我睡棺材,晦氣!」

秋旻恍然若失,嘀咕著:「看來是真醒了啊。」

有魚不理會,逕自讀過血書,折好塞進衣襟里處,又拍了拍。

他起身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來過這裡,隔壁棚子支架的一腳還被他撞斷了。

說是棚彩,但看著也不像是單純的靈棚,當然也並非喜棚,配色有些慎得慌。

棚子四面掛著些布帳和字聯,不是明晰的半紅半白,而是混著的,分界很凌亂。

有魚不確定這是喜帳和婚聯褪紅了,還是哀帳和輓聯被血染透了。

棚子四個角掛著風燈,有的破損有的完好,形制有些眼熟。

棚內貼著雙色囍字,卻不是左右分,而是上下分,晃眼看著像是被腰斬了似的。

這裡沒有擺放供桌、牌位和祭品,但棺材蓋上堆有乘滿灰的香爐,和燃了一半的燭台。

旁邊放著一排凳子,上面擺著些彩陶捏出來的鼓吹手、捧場看客以及做道場的道士。

有魚退了幾步,撩起帳子往更深處望去。

這條側巷裡搭著很多這樣的棚子,但罩著的棺材有大有小,有的不足兩尺,看樣子似乎是埋葬幼兒用的瓮棺。

這裡讓人感覺怪不舒服的,有魚撿了些趁手的小東西防身,轉頭拐進主街。

陽光沒什麼溫度,他站了一會,有些遲鈍地掃了眼空蕩蕩的長街,想起什麼,又像沒想起什麼,不確定地問:「今天怎麼沒見著其他人,也沒什麼霧,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說的是原住民還是新住民?」秋旻的警棍沒有了,他起身伸了個懶腰,隨手在棺材裡揀了截股骨,又撈過周圍的帳子纏上去,邊說,「至於人……這一茬外鄉人已經被殺完了,還沒來新的。」

有魚被他說得毛毛的,忍不住問:「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秋旻就站在棚彩里沖他歪頭笑了一下,笑容在光影下半明半昧,似妖似魅:「是……不可觀、不可言、不可思、不可見。」

有魚有點明白方恕生聽自己說出「吸血鬼」一詞的心情了,無奈糾正道:「克蘇魯是外國神話。」

「克蘇魯是什麼?」秋旻來了興致,他纏好骨頭棒子,轉著那玩意兒從棚子裡跨出來,手搭涼棚遮了遮臉,「我死那年好像沒聽過這個。」

有魚被他帶偏了,居然寒暄似地問道:「那你是哪一年死的呀?」

秋旻盯著他,半晌說:「啊……我不記得了。」

有魚要去找橋,出於某種有備無患的心理,走前還取了盞風燈,如果不是棚頂拆不下來的話,他甚至想要造一把簡易傘拿著走。

他餘光見秋旻時不時瞅那盞燈,遂問:「不能拿麼?」

「可以。」對方把骨棒橫枕於腦後,雙臂搭上去,姿態散漫地跟在他身邊,「但是黃昏前最好回到這裡,躺進棺材裡。」

有魚有些排斥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晚上原住民會出來巡邏,」秋旻撩他一眼,壓低聲音恐嚇著,「它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討厭不守信不承諾還不好好睡覺的生靈,你想被找到並殺掉麼?」

有魚一哂,片刻又問:「原住民是什麼?」

「是……」秋旻有些遲疑,視線一滑,「是被詛咒過的似人非鬼的東西,它們奔跑的聲音很像號角。聽見了記得躲進最近的棺材裡,或者以紅布蒙其眼,以金銀堵其耳。」

有魚不由追問道:「那新住民呢?」

「就是騎著魘貘的倒霉玩意兒,」秋旻看他一眼,瞭然接道,「你肯定要問魘貘是什麼。你知道夢貘麼?瑞獸之一,象鼻、犀目、牛尾、虎足,食夢且造夢。被這裡污染過的夢貘是謂魘貘,它們的後肢無法使用。」

「那麼外鄉人就是指之前那群學生咯?」有魚似懂非懂一點頭,「我想起來了,他們當時也在找橋,好像要去什麼桃……」

秋旻有意無意打斷道:「不一定,有時候是商賈,有時候是軍閥,還有時候是逃難的流民,總之區別於兩者之外的人,皆可稱作,他鄉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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