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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壓抑而不祥的東西會生長出來,占據他的思維,放大他的情緒,覆蓋他的視線以及他們的面頰,侵蝕掉那些生動的表情,消弭掉本就不分明的界限。

遲早會分不清的。

沒有誰能一直分清。

「這裡待久了讓人透不過氣。」他說。

「你要選他們?我沒有救其他人的義務,」邰秋旻態度驟然疏離,聲音冰冷,「你在逼著我暴露麼?」

「這不是選擇,也沒指望你動手,必要時替我收下屍就行。」有魚收好手爪,檢查過其他裝備,「一想到死後,我的殼子會被奇怪的東西霸占,再幹些奇怪的事,就犯噁心。」

「你把它當成一件衣服。」

「看來你很接受這種事。」

「只是沒有你們這麼看重,這又不是生靈的核心。」邰秋旻說,「而且,我記得歷史上有個很有趣的觀點,『所見之人皆為自己』。」

「我現在不想討論哲學問題,心學也不想。」幾個深呼吸後,有魚一跳而下,稍稍提高聲音,「我有分寸,幫我照顧好我的貓。」

他喊完才在呼呼下墜間想起來:哦,現在海苔不需要鏟屎官了。

「你有個鬼哦。這裡很不穩定,是嵌合空間,」邰秋旻頭也不回,連著有魚小腿的藤蔓飛速往坑洞裡躥落,到某一長度時,忽然繃直,「正在吞噬或被其他罅隙吞噬,錯個道很危險。」

「那就更應該找了,」有魚頓時被迫倒掛在半空,受慣性晃向坑壁,他並臂作擋,撞上去時無意蹭到了耳麥,滴的一聲,「你說過,在這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但是靈魂入不了酆都。」

「只是存在形式變更而已。」邰秋旻稍稍抬過手指,藤蔓瘋了似地往回躥,不一會兒把人高高提起,鞭尾般摜進一塊地面相對完好的角落,「退一萬步講,憑他們的本事,也用不著你發揚互助精神。」

有魚差點磕到腦袋,他蹙眉撐起身來,不顧擦痛的手肘和後腰,壓著火氣道:「你又在犯什麼病?」

邰秋旻眼瞼半垂,於上方睨著他。

發繩被高漲的煞氣沖斷,烏髮揚起,瞬間張牙舞爪的。

有魚不知道他在氣惱什麼,明明自己把他給摘出去了,這廝又不是真有把柄或者致命弱點在聯會手上。

邰秋旻冷著臉俯過身,罩下來一片陰影,像只清艷非常但羽化失敗的珍灰蝶,拖著半打蟲體和長長卷俏的尾突,怪異而頹靡。

他逼視著有魚,慢聲說:「你真以為——」

下一秒,兩隻耳麥同時呲了一下,激得對峙雙方齊刷刷偏過頭,不適地皺眉,眯了眯眼睛。

「兩位,很感動你們還對同伴抱有偉大的拯救精神,不像某些小組,連隊友失蹤了都不帶找的!」樂知年的播音腔輕快地跳出來,有些失真,他見縫插針地把宋皎那組又涮了一遭,笑說,「但是外勤守則第七條,不明狀況下需以自身安危為主,我們不提倡葫蘆娃救爺爺行為哈。」

有魚腹誹庾穗和江誦是怎麼受得了他整天嘚啵嘚嘚啵嘚的,打斷道:「在哪兒?」

邰秋旻聞言嗤了一聲,又把自己吊上去了,像個全自動升降機。

他想了想,一揮手又把有魚撈走了,跟著魚群繼續向前。

「在一個呃……蟻巢育兒室,好吧也有點像蜂窩。算了我把視覺同步進隊內頻……能看見嗎?我密恐都要犯了。」

有魚的護目鏡樣式只是枚單邊鏡片,半隱形,主要作用是分析各項環境及淺層身體參數,成像功能不是很好。

傳送過來的畫面有些低質,泛灰,時不時閃斑一下,還帶著些像素盲點——

半空視線,偷窺視角,有些搖晃,不知道樂知年在哪兒貓著。

舉目望去是一片充滿科技感的繭巢結構建築群,密密麻麻的,規格一致,分外壯觀。

酷似上世紀提出的膠囊房假設,也有不少人詬病那是活體棺材或者熱停屍櫃,總之乍一看很不舒服。

邰秋旻閒話說:「你看,它們甚至發展出了聚居地,真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罅隙。」

有魚落後幾步,藉助藤蔓行走,像只步足長反了的人體蛛,失重感令之很不習慣。

他們下面,暗處而來的水潮正把那些坑洞蓄滿,再灌上來緩慢連成一片,而周圍是正在瘋長的苔蘚和捕蟲堇。

「天黑了。」邰秋旻回頭做口型。

有魚暫時不想看見他,艱難轉了個身,藉口警戒後方。

「這形容真瘮人,還聚居地,雖然現在裡面一個東西都沒有。」

那廂,樂知年拿手爪小心懟開最近一扇門。

那布局就和老出租房一樣,但規制很小,像給手拿玩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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