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行動不便,搖搖晃晃的,拖著長刀,跟瘋狂電鋸人似的。
「左邊也有!不止一隻!」方恕生手腳都出了汗,喊道,「用不了了?只有單次?!」
「不是,」樂知年眼皮有些抽筋,「沒有效果!該死!」
骨頭或許可以石化,但不知道為什麼,對亂七八糟的關節無效。
其中一具已然咔咔叫著撲至眼前。
他把方恕生往身後一拽,但手汗打滑,對方被掄出去小半截,貌似還扭到了腳。
「我沒事!」方恕生立馬咬牙報平安,「別分心!」
謝天謝地,因為某種奇怪的憂患精神,樂知年在得知庾穗善刀後,練了幾天空手接白刃的技巧——雖然在穗穗面前肯定不頂事。
更謝天謝地,這些倒霉玩意兒刀法和身形都很垃圾,比復健的方恕生還不經打。
他順利地奪過了刀——雖然那東西在完全落在他手裡的下一秒,就沙似的化掉了。
順利地踹散架了骷髏——雖然那玩意兒各部分都能蹦噠,正把自己組裝好,還賊硬。
「我的腳廢了!」他哀嚎。
正當時,不遠處草叢裡,猛地躥過一道白色的影子。
「又是什麼!」方恕生驚叫道,抄起蹦噠到身邊的腿骨丟了過去,顯而易見沒中,「說好的這裡對人很友好呢?!」
而後草叢裡颯然跳出一頭白狼,一口咬碎了某具頂到面前的骷髏胸腔。
樂知年定睛一看,熱淚盈眶,高聲喊道:「老大!」
方恕生去看手腕的繩子——在輕微發亮,遂跟著喊道:「江誦!」
那白狼威風凜凜,頸毛豎起,落地後前爪扒拉過地面,呲牙沖了過來——
樂知年一手去拉方恕生,一手半張開懷抱:「我就知道你最靠譜——呃?!」
而後被猝不及防一狼頭頂住肋下,用力掀上了半空。
他砸地暈過去前,除卻聽見方恕生嗚嗚的叫聲,最後一個念頭居然是——
那卡里的錢還真叫他交上醫療費了,江誦那個近墨者黑的烏鴉嘴!
第78章 牧粟
燭火搖曳,兩枚魚鱗削斷了鬢髮,鍥入身後的承重柱里。
樂正瑛抹掉臉頰沁出的血珠,笑意不達眼底地說:「兩位,非要打上一架才肯罷休嗎?」
有魚蹙眉垂頭,順勢把臉藏進邰秋旻肩側,頗為煩躁地甩著尾巴,嘴上「柔弱」道:「不好意思,只是有些不舒服,外加無法控制,您應該明白,有時候身體上的痛苦更加摧人心肝。」
樂正瑛:「……」
實際上他因符效昏昏欲睡,又被那番言論惹得鬼冒火,不知緣由。
藤蔓爬過來,罕見輕柔地繞上尾巴。
只是太輕柔了,至極至反,那似有若無的梭動對當事魚有些折磨。
邰秋旻甚至在這時低聲問:「你想要水麼?」
有魚的確有些渴,不是生理上的,更近乎心理。
暖香氤氳,他被迫嗅見對方頸動脈奔騰的血液聲——不,那應當不是血液——甘甜的,持續不斷,如同晨霧瀰漫的涓流,竟然會生出一種難以言表的嚮往,或者說渴望。
這不對勁。
他勉力定過神,讓開一些,睇了對方一眼,那意思是你還能憑空變出來不成?
這就很難為一隻疑似藤蔓成精的骨頭貓了。
但邰秋旻微微一笑,闔眼歪頭間裹尾的藤條如肌膚皸裂。
鮮綠汁液漫出來,無聲潤進鱗片間,把這塊染得瑩然發亮。
太過猝不及防。
有魚咬著牙關,勉強忍下一聲說不清是痛苦還是舒服過頭的喟嘆,細碎地長呼出一口氣。
轉眼又反應過來自己被捉弄了,極力木著臉,隱晦地瞪過對方兩眼,拽著對方髮辮小聲警告:「別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