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修笑著轉向周大人,「是啊周大人,為什麼他要多費這事呢?」
「嗨呀小姚大人,這你還不明白麼?他這是故意混淆視聽!」周大人後仰著臉,微斜著身子,對旺發滿面不屑,「你看這廝,巧舌如簧,哪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山野村夫?聽說他常在坊間賭錢吃酒,是個賴皮混帳,小姚大人可不要中了他的計啊。」
可是據說,這旺發賴皮混帳不假,卻是個膽小如鼠之人,也是自去年發了這筆橫財後才學的這些惡習,從前連飯也吃飽,哪有這些錢耍樂?
時修回身去問他:「旺發,你還記不記得發現屍體前日,你在何處做過何事?」
旺發一面回想,一面樁樁件件地細數,「那天是十六,早上小的起來,餓得發昏,先去村頭牛家,想借點面吃,那牛家不肯借我,又轉了幾家,我們小豐村這些人,個個摳門得很!後來轉到午間,只張家打發了我個饃饃吃。可這哪裡吃得飽?我吃了睡了個午覺起來,又餓得沒法,就只好尋了個碗進城去了,想著不拘哪家酒樓飯店,去討點剩菜剩飯吃去。」
「你是幾時出的門?」
「幾時不記得了,反正午覺起來太陽已經朝西了,倒是偏得不遠。」
那差不多是未時到申時之間,時修暗暗一算,這時候那姜潮平還在陸三集上,可要伏擊他的人應當提早埋伏在了長尾山的山路上。便問:「你要進城,所行何處?」
旺發呆愣著,「大人說的什麼?」
「嘖,我是問你打哪條路走!」
「自然是從芙蓉莊上頭那石頭橋上過,走對面長尾山。」
「你路經長尾山的時候,可曾見過什麼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
「就是你覺得不對勁的,鬼鬼祟祟的那種人。」
旺發把一片額頭擠得像塊狗肚子裡拽出來的布,想了半日。周大人不耐煩,正要張口,時修馬上走去案前悄聲過去阻止,「周大人,且等一等,容他些時候。」
又隔半日,旺發倏地將手舉起來在肩上猛地點一點,「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
「是有個人!」旺發篤定地點點頭,「我看他就有些不對頭!是個男的。」
時修笑道:「你怎麼會覺得他可疑呢?長尾山那條路我也走過幾回,行人雖不多,寥寥也有幾個,怎麼單想起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