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屏忙披上衣裳走出臥房,「什麼?出了什麼事?!」
玢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嫣兒忙去給他倒了茶來,他一口氣吃了一盅,忙道:「才剛臧班頭跑回家來說,二爺、二爺被衙門扣住了,說他在錦玉關殺了、殺了那個姓汪的!周大人說他未經過堂問審就殺害疑犯,是濫用私刑草菅人命,所以將他扣在了衙門監房,還要上疏參他!」
西屏腦子忽地一片昏黑,跌坐在榻上,半晌才轉過彎來,「狸奴怎麼會去錦玉關殺人?」
玢兒咽了幾下氣,轉著眼睛,「一定是因為下晌那封信!」
「信呢?」
「當時給二爺揣在身上帶走了。」玢兒急道:「太太亂了神,不知該怎麼辦,就叫我連夜過來告訴姨太太。」
西屏亂中抽出一絲頭緒來,「殺人現場是在錦玉關?」
「對,聽臧班頭說,是在錦玉關的一間棧房內。」
她可不信時修會殺人,何況要殺汪鳴是件不容易的事,立刻想到是有人栽贓陷害,這時候要緊是保住案發初情。
她一面急著進屋換衣裳,一面吩咐嫣兒,「你去告訴三爺,讓他和我此刻就趕到錦玉關去!」
二人冒夜坐了馬車奔出城,及至陸三集,早已雞靜犬安,路上只聽見些草蟲之聲,街上更是黑得緊。錦玉關門前卻掛著兩串燈籠,門內隱約可見燭光。南台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扶著西屏下車,朝那緊閉的隔扇門皺起眉,「婁城被押在死牢里,不知這錦玉關如今是什麼人在經營。」
「這麼好的生意,絕不會因為婁城入獄就算了,要麼是婁家的人,要麼有別人接手。」西屏走上前叩門,「不管是誰,這地方還真是內藏文章。」
未幾門開了,只見一張半皺的笑臉,西屏認得他,是這酒店的夏掌柜。這夏掌柜也認出她來,便把門拉得大了些,側身讓他二人進門,「想必二位是為了晚飯時候出的那樁人命案子來的吧?」
西屏回頭看他,含著笑,「夏掌柜還認得我們?」
「自然認得,我們老東家出了那麼大的案子,不就是幾位陪著那位小姚大人辦的?這才沒多久,怎麼會忘呢。」
南台笑道:「夏掌柜這裡人來人往的不是大官就是豪紳,難為你還記得我們這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夏掌柜將手抱垂在腹前,微微彎著腰,典型的買賣人的姿態,「噯,話不能這麼說,幾位雖不是達官顯貴,可來者是客,又不曾賴我們的帳,自然要一視同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