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我的確不是師兄,」楚臨星出聲為自己辯解,「我師兄不喜薑茶,但我很喜歡。」
裴淮義摩挲著指根的玉戒:「方才你剛來時,說什麼?」
她沒有搭楚臨星的話,好似不甚在意。
聞此言,楚臨星下定了決心,看著她道:「我說,我願意被大人當做前輩,我會按照大人的要求做……」
裴淮義沒有出聲,他有些擔憂地問:「但是,大人,我不曾聽聞過前輩。」
「怎麼會呢,你們認識。」
正廳水鍾滴答聲和雨聲交織著。
雨水落在葉片、屋檐上,最終匯集到一起。
淅淅瀝瀝,滴滴答答,擾得人心也亂了。
楚臨星聽到自己艱澀出聲:「是誰?」
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只是這個答案那麼不可思議,叫他不敢去相信。
這個答案太美妙了,只是想一想,他就被蜜糖包裹,如果是陷阱呢,只怕他會徹底陷進去的。
如果裴淮義想要捕捉他,她無需編造精密又完美的陷阱,只需要一個甜蜜的謊言,他自己就會陷進去,甘願被她吃的乾淨。
裴淮義微笑著,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知道怎麼演嗎?」
楚臨星點點頭,還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那麼,到我這兒來,演一個給我看看。」
他屏住了呼吸。
隨著楚臨星一步步的走近,那股熟悉的,魂牽夢繞的瑞香也更近了些,他身體的記憶被逐漸喚醒,就連髮絲都跟著震顫。
他整個人周身都透著緊張的情緒。
裴淮義看著他湊近,那雙疏冷的眼睛徹底閉上,仿佛這樣就不會覺得難以接受一般。
那雙溫熱的淺色唇瓣輕輕貼在她的唇角。
只是他閉著眼睛、小心翼翼,帶著點虔誠的模樣,實在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她方才還以為這人要做什麼,結果只是輕輕地貼在她的唇角。
柔軟的唇肉貼著她唇角的唇縫,帶著那股交織在一起的複雜甜香,便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連親吻都算不上。
裴淮義:「你先前就是這麼伺候人的嗎?」
他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避開了她的眸光,輕聲道:「……我不曾伺候過人,大人是我伺候的第一個。」
「是嗎,你之前不是這麼吻我的,」裴淮義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淡笑著問,「怎麼了,是全忘了嗎?」
她想看楚臨星究竟如何再為自己辯解。
卻聽他低不可聞地道:「我真的不是他……」
「是嗎,」裴淮義正欲往下說,突然一頓,蹙眉嗅了嗅,察覺到那股味道是源自他身上,「你用牛乳沐浴?」
原本一顆心就提起來的人,此刻驚恐地睜開眼睛,想要往後退。
裴淮義伸手攬住他的細腰,擋了他的退路:「怎麼總要躲開我。」
「大人,我真的沒有用牛乳沐浴,那樣太奢靡了,」楚臨星耳尖都紅透了,用眼睛懇求她,「求您放開我。」
裴淮義側眸看他,微笑道:「擺清自己的身份。」
一個上門求著收留的、無處可去的琴師,原本就是因著答應效仿她的心上人而存在,一個替身,有什麼資格同她講條件。
裴淮義公事公辦地道:「只要好生扮演你的師兄,該給你的也不會少。」
像是披著羊皮的狼將獵物引入自己的巢穴後,突然卸下了偽裝,露出獠牙與利齒來。
楚臨星應當也是被她這幅模樣嚇到了,僵直著身子不敢說話。
他身子單薄柔軟,沒有什麼重量,而今維持著這個姿勢,被她虛虛攬著,那股香甜的,類似牛乳的味道就這麼傳來。
牛乳的味道混著已經有些淡的苦澀藥香、微不可查的酒氣,還有方沐浴過的水汽、皂角的香氣。
他的發尾還有些濕。
裴淮義指節繞著他潮漉漉的發尾,聽他解釋道:「我擔心大人就久等,便還沒有擦乾……」
「現在說說吧,」裴淮義遞給他一方拭巾,「發生什麼了。」
被派去暗中盯著楚臨星的暗衛與他一同回來,在他去沐浴更衣時帶回了消息,將方才肖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匯報給了她。
裴淮義看他緊張地抿著一點唇瓣:「郭小姐意圖行不軌之事,我、我想救蒹葭,卻被她灌了酒,後來,只聽一聲響,她就倒在了桌案旁,頭上都是血。」
她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呢?」
這副模樣在楚臨星看來,是不大信他剛剛所說的話。
「大人,」楚臨星眼尾的殷紅還沒有褪去,卻盡力維持著端莊的模樣,故作鎮定地道,「我句句屬實。」
指尖規律地敲擊在木質扶手上,傳來「篤篤」的聲響。
「誰能證明?」
「怎麼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