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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抱歉?」彭禾有瞪著眼前的人,「一句抱歉就完事兒了?」

裴淮義嘴上道歉,面上沒有半點悔改的意思:「彭神醫還想如何?」

「你不將這些事都告訴我,姐妹之間還瞞著這些,裴厭青,你不拿我當姐妹,是也不是?」彭禾有皺著眉頭看她,「還有,那個……琴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淮義說的理所當然:「他與成恩很像,我就留下了。」

聞之,彭禾有大為震撼:「你不知道他懷著孕?」

想到楚臨星纖細的腰肢,不知纏了多少層的布帛,還有惶恐的躲避。

裴淮義緩緩闔上眸子,深吸了一口氣:「他有意瞞我,我並非醫師,也不曾多想。」

這的確不能怪她。

想接近她的人太多了,敬仰的、愛慕的、利用的、痛恨的。

懷著孕還湊到她面前,想留在她身邊的,楚臨星是頭一個。

「先前我說你為之勞神,叫你不要再思量,暫且放過那個跑了的小公子,你就是不聽,恨不得將整個皇城都翻過來,」彭禾有的話猛地一頓,隨後看著自家姐妹,語氣幽幽,「罷了,我又不是不清楚你的脾性,那小公子騙了你,你又不是什麼和善的人,怎麼可能放過他……」

沒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都算輕的。

彭禾有是她的金蘭姐妹,比她年長十歲,一直將她當做妹妹照顧著。

當初那件事,旁人不知曉,她是有所耳聞的。

照理來說不是罕事,女人嘛,遠行哪有不帶隨身夫侍的,若是不曾帶,就是要在外頭解決。

她欠了那麼多桃花債,最後不也都平息了,從來不往府上帶。

只是下潁川後就不一樣了。

那個露水情緣也許是與旁人有些不同的,也足以她另眼相待,但這麼個難得的人卻跑了。

從來都是女人不像為男子負責跑的,一個小公子跟她睡了幾日就急匆匆跑了,裴淮義自然要問出緣由。

如果是她,那睡都睡了,跑也就跑了,有什麼值得留戀的,跑了就是沒緣分,偏偏裴淮義不認這個理。

像是這麼多年,她總是下意識要向自己證明,她

與她的母親又很大差別,她也不會變成自己所厭惡的模樣一般,裴淮義永遠做著與她母親相反的事。

譬如她母親後院夫侍眾多,她便至今不曾納夫侍,甚至操持府上的主君都不成娶。

「是啊,我怎麼會放過他。」

裴淮義應聲。

既然成恩沒有死,他就該解釋清楚當初為何不告而別。

至於如何處置背叛她的人,裴淮義自有決定。

「啊,對了,說起潁川,」彭禾有吸溜一口茶,大馬金刀地往那一坐,帶著點江湖氣,「我過潁川了,結果你猜怎麼著?」

裴淮義喝了一口菊花陳皮茶,淡淡地附和:「怎麼。」

「你啊,又被騙了。」彭禾有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當初我翻閱典籍,意外得知的,」她道,「成府的主君不能有孕啊,她家哪有什麼孩子,這還是一則秘辛,我猜成家人也不肯收養個兒子,哪有人繼承家業要兒子的,肯定得收個閨女啊,養個兒子算什麼事,後面嫁兒子,家產不等於倒手送兒媳了。」

「排除有這樣的傻子不說,可商人重利,憑著我對成氏的了解,她們就不會做這樣虧本的買賣,所以啊,合著他接近你就用的假身份。」

「你至今不曾找到那落跑小公子的蹤跡,是否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

裴淮義緩緩摩挲著指根玉戒的紋路:「長姐,你如何知曉?」

彭禾有擺擺手,不願細說:「哎呀,你甭管我怎麼知道的,這事兒也確實不好打聽,我核對了成府的冊子,我可憐的妹妹,你多精明的一個人,在朝堂上可是狐狸一般,怎麼栽了?」

彭禾有越想越不對:「你說說,他到底圖什麼?」

哪個男子不是將自己的身子、貞潔看的比命還重。

像成恩這般的,還真是少數。

自然不缺有想要傍個京城大官的公子們,這樣的臨幸送別是要哭哭啼啼,鬧著要跟女人回京的。

成恩偏不。

他聽到回京還要思量一下,顯然是不想離開母父,不想離開潁川。

「難道就圖你,想讓你留下做個贅妻?」彭禾有還是想不明白。

她不確定地看了裴淮義一眼。

她知曉裴淮義受男子歡迎,不論是氣度、脾性、樣貌,都很討人喜,可什麼也不圖,轉身就跑的,成恩絕對是第一個。

難怪裴淮義記了半年,也找了半年。

裴淮義頷首,惜字如金:「或許。」

她興致不高,也不再偽裝成尋常那副溫和可親的模樣,抵著額角不知在想些什麼。

「哎呀,情呀愛呀的,」彭禾有感慨地嘖嘖道,「我只當你真半點真情都沒有,誰曾想……」

「我也沒有交付真情,」裴淮義眉梢微動,「他騙了我,我自然要討回公道,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彭禾有撇著嘴點點頭:「是啊,那你打算怎麼懲戒他?」

這次,裴淮義沒有很快地答上來。

找到成恩後,應該怎麼懲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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