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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帘子後面的狐仙婆婆看出端倪,方寧的唇依舊緊貼在杯沿。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以袖掩口,引頸一仰,借著眼前人的視線盲區,悄悄將整杯酒全都傾灑在她備好的帕子和衣袖上,狀似已經一口飲盡了,把銀杯重新放回原處。

她裝作不勝酒力的模樣,起身往後連退了兩步,動作也比常人略顯遲緩,直到站穩了,才趔趔趄趄已然醉態地往下拜了三拜,等站起時,才踏著虛浮的步子掀簾走了進去。

方寧半眯著朦朧醉眼,依著狐仙婆婆的要求跪坐在狐仙銅像前,霧氣又濃了幾分。銀鈴在半空中微晃,聲音空靈悅耳,伴隨著遠古時的祝謠一同破空而來。

恍惚間,她見狐仙婆婆背對著她,轉身眼前人卻化作了她師父的模樣,穿著粗布短打,如往日風輕雲淡地笑著看她,眉眼處卻藏著一抹化不開的悲憫。

「師父......」有那麼一刻方寧感覺逝去之人的魂靈真的又來到了自己面前,師父正借著狐仙婆婆之口告訴她——切莫傷心,一切都好。

她喃喃地自言自語著,朝來人伸出手,想要再觸碰一次他的體溫,想要再感受一次獨屬於師父的寬大溫暖的手掌,她此時仿若已經沉浸在狐仙酒所編織的美夢裡,即使萬般掙扎,也難以醒來。

師父似乎知曉她心中所想,伸出手回握住了她,卻不想被死死攥住。

「抓住你了!」

方寧反手一抓,握住眼前那隻乾枯瘦小的手往前一拉「師父」突然被她抓住了手,一時掙扎不得,登時就慌亂起來。如今又被方寧一拽,頓時腳下就失了平衡,向前倒去。與此同時,方寧借力翻身站起,按住跌在地上的人,伸手便往「他」臉上掀去。只見她驀然從「師父」臉上撕開那張假面,露出裡面那張塗脂抹粉的老臉。

扮做她師父的狐仙婆婆,被這樣活生生地扯下了那層神秘的面紗。方寧仔細一看,卻覺得她與街邊的六旬老嫗也沒什麼不同。

——只是這張臉,她倒是與昨日才見過的一人有六七分相似。

須臾之間,方寧大概理清了狐仙婆婆和十里巷畫師範黎兩人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沒即刻點破,還想從眼前人口中問出更多的信息。

見狐仙婆婆想動,她登時柳眉一豎,厲聲喝道:「動什麼動?」被制住的狐仙婆婆見狀忙連連搖頭,以示自己絕不會再動了。

「我乃青玄山掌門座下二弟子。一個月前我夜觀星象,見熒惑守心,恐有大亂降世,方才下山問卜西南,」方寧見她眼神飄忽,知道她還藏著狡猾,打定主意得借個身份唬住她,繼續道:「你以招魂占卜之名,迷藥焚香,幻酒入夢,又借祝由術,騙取不義之財,如今落到了我手裡,是你死到臨頭。」狐仙婆婆見她如此清楚地說出了自己所用的法子,明白自己是逃不掉了,只得在地上俯首帖耳,諾諾稱是。

「我問你,你這狐仙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竟敢拿出來如此唬弄人?又和外頭躍仙酒樓賣的那些狐仙酒有什麼不同?」方寧原先只猜測那狐仙酒里有問題,如今見狐仙婆婆的這個反應,看來這酒比她想的還大有來頭。

可狐仙婆婆聞言犯了難,似乎這狐仙酒背後還藏著什麼更大的秘密,嘴裡一直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方寧見狀冷嘲一聲,知道自己此時該下一針猛藥,她抱臂坐在扶手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狐仙婆婆,慢慢悠悠地開了口:「我觀你面相,見你化忌入子女,因此子嗣凋敝,命中得子難育,就算有,估計也只有一個體弱多病、

抱守殘缺的獨子罷了。不過你頦圓額窄,廉貞星在福德宮,又落在寅宮,晚年卻是能享福的氣運。」

「——說起來,你這面相倒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狐仙婆婆扯著蒼老嘶啞的嗓子,心提了起來,乾枯的手背上青筋冒起。

「此人昨日我見過,命疾福宮均不好,疾厄宮見七殺,倒是肢體有損的面相,凶星眾又值陷地,怕是絕嗣之兆,」方寧照著昨日的記憶分析著,吐出來的話語毫不留情,「十里街畫師範黎,倘若我想的不錯,此人便是您膝下的獨子吧?你不在乎死活,總要為自己的兒子考慮考慮吧?」她話音剛落,狐仙婆婆便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一顆腦袋耷拉在胸前,仿佛喪失了全部的力氣。

這位年近六旬的老嫗拭去面上的淚,抓著方寧的腿,一個勁的磕頭,討饒:「求您了,這一切和我兒無關,全讓我一人擔著就好了。是我執意要這麼做的,也是我一時疏忽,讓人抓了把柄。」

「把柄?這又從何說來?」方寧犀利地單槍直。

狐仙婆婆不再猶豫,一五一十地從頭道來。

她告訴方寧狐仙酒是用榮陽此地獨有的一種菌類,當地人叫它神菇,是因為吃了它就會使人感官麻痹,陷入無休止的幻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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