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無法否認的是,曾幾何時,他真的為陳見津猶疑過,但還好只是霎那間的動搖。
陳見津看著他這副正經模樣,嗤笑一聲:
「我從來就沒想過做你們的餐前佳肴。」
救護車裡,燕琛和鶴時序一同躺著,隔著玻璃,燕琛看到了那張臉上帶著嘲諷的笑,以及陳見津用唇語說的:
「謝謝你。」
那雙清明的湛藍色眼睛,讓燕琛意識到對方絕對沒有中藥,而是調換了藥,讓自己中了,陳見津順水推舟做了個局,燕琛成了陳見津向鶴家的投名狀,對方徹底從窮小子攀上了鶴家,自己也變成了陳見津向上爬的一顆棋子而已。
淚珠緩緩地滑落眼角的疤痕,燕琛痴笑著自己的痴心,和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愚蠢,但卻絕望地發現自己到現在,依然還是很喜歡陳見津,他始於那張妖冶的臉,卻最後愛上了那個卑劣的靈魂。
「你是該謝我。」
燕琛張揚著眉眼回答,卻始終不是少年地意氣風發而是帶著一股苦意。
可窗邊的人像是嘲笑他聽不懂話中話,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裡何時盛著的是謝意,而是實打實的恨意,恨他裝□□他,卻又不擇手段的想要得到他,甚至以他最厭惡的方式強迫他,設計他,只是燕琛選擇性的忽略了這些。
陳見津那雙湛藍色的多情眸眼角也淡淡地滑過淚珠,是恨。
燕琛那雙鳳眼眼尾落下兩道淚痕,不過是痴。
他們都不是一個容易輕易放手的人。
沒有愛的話,恨也是很好的。
燕琛想。
第10章
鶴家,餐桌上,陳見津和鶴時序相顧無言。
自從鶴岐安排陳見津來鶴家上課以後,二人便經常一起用餐,不同於先前的綿里藏針,現在鶴時序常常出神的盯著那人俊俏的側臉看,卻在那雙湛藍色眸子回望過來的一瞬間,匆匆撤開目光,但耳廓沾染上可疑的紅暈。
陳見津挑眉看著眼前鬼鬼祟祟的人,有些好笑,但面上卻是無動於衷,慢條斯理地吃著牛排。
但鶴時序的目光卻不由得從對方的朱唇往下遊走,直到看到了那不可言說的地方,他才恍然覺醒一樣,臉發熱通紅。
他又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在浴缸里,又排又扣的弄了半天,怎麼也弄不出來,直到他幻想著是對方的手,再幫著自己清潔,那花朵才一閉一和的張開,流出如牛奶般的花蜜,浴缸都變成米漿色,鶴時序越想臉色越紅。
「你為什麼要握住我的手?」
陳見津抬手,抓住那隻握住他手的手腕,似疑惑又似戲謔地開口。
對方好像如同大夢初醒一樣,卻擺著格外傲慢的姿態將手腕收了回來,但那指尖卻有著自己的意識一樣,寸寸拂過少年明顯的青筋,端的是雲淡風輕:
「怎麼?搞過了就不能摸了?」
鼻尖隱約的傳來了醋味,陳見津蹙眉,卻看見一旁的醋瓶完好無損。
沉思的片刻,陡然回憶起來了,少年時,和那個白髮教子的一晚,對方第二天起來似乎也是腰酸屁股痛的。
他抬眸猶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看似清風霽月實則要陰沉的滴水的人,又想到對方算是自己的老闆,他輕嘆了口氣,認命地拿起沙發上的軟墊,走到那人身旁。
鶴時序歪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陳見津抬手,輕輕勾了勾手指,他便莫名其妙地聽話地站了起來,在對方將軟墊放好後,有些委屈地坐了下去。
瞥見他今天如此聽話,陳見津遲鈍地想起來了昨天在地瓜上看到的訓狗秘籍——要在狗聽話的時候獎勵他,於是他猶豫地伸出了手,忍著噁心地說:
「乖。」
鶴時序果然立刻從陰濕男鬼變成陽光狗狗,連那雙焦糖色的眼睛都一下子亮了起來,好像盛了太陽一樣。
但很快他就變臉了,摸著身下的軟墊,他越來越感到不對勁,眉眼陰沉地問道:
「你很有經驗啊,你還和誰做過這種事?」
我不是第一個嗎?
鶴時序在即將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又將最後一句話咽盡了肚子裡,他眉眼沉沉,top癌深入骨髓,哪怕是這種事的第一,他也不想丟掉。
但陳見津卻因為這句話更加倒胃口,他想起來了多年前並不美妙的一個晚上,冷冷地放下了刀叉:
「我吃飽了。」
「睡男人就這麼噁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