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向天和遠處的雪山,無聲而虔誠地祈禱。
神啊,我一生作惡多端,現在方知動情,我願意用我的一切,換我的愛人活下來。
好似上天真的聽到了他的祈禱,遠處傳來了車馬聲與燈光,鶴時序眼睛微眯,隱約打量到一個人綽綽約約的身影。
第17章
在消毒水的氣味里,陳見津蝶翼輕顫,慢慢睜開了眼睛,但眼前的只是一片如深淵版漆黑的黑暗,他有些急切地摸上眉眼,卻發現自己早就睜開了眼睛,卻什麼也看不到。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匆忙地起身,手背卻傳來尖銳的痛感,腿酸軟無力,在他閉眼即將跌坐在地時,卻落入了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中。
他輕聳鼻尖,鼻尖卻被冷意沾上了一層水汽,讓他更像一隻鼻頭濕漉漉的小貓咪,他感受到了鼻尖被對方輕颳了一下,而後對方細緻地用紙給他擦拭起來,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照顧稀世珍寶一樣。
鼻子堵塞,他嗅不出對方的氣味,只能蹙眉,試探地用鼻音問道:
「鶴時序?」
還在為他擦拭臉的人,動作一瞬間就僵住了,握著他手腕的那隻手,頃刻間就用力,纖細的手腕頓時浮現了一道紅印。
陳見津也吃痛地「嘶」了一聲,身體又湧上了令他厭煩的感覺,另一隻手不爽地用力拍了對方的手背,聲音黏重好似撒嬌:
「很痛,放開我。」
對方依然沒說話,但手聽話地放開了,身體抖動地不行,好像在偷笑,他一點點將頭探下去,解開陳見津的病號服,依戀般地蹭了蹭他的胸前,順著往下
很熟悉的男鬼感,每下移一寸,陳見津皮膚便起一寸的疙瘩,他的胸劇烈起伏著,面部難以抑制地泛上潮紅,他輕咬手指的骨節,疼痛讓他興奮也讓他奪回理智。
他總覺得對方面部的骨骼不像鶴時序。
並且這位男鬼是一位極具經驗的美食品嘗家,格外擅長吃蘑菇,比起鶴時序只顧啃咬,牙齒會不時的咯到,這位極富技巧,喜歡九淺一深的小火慢燉,同時還照顧被冷落的兩枚小球,總喜將整個蘑菇困在喉間,再慢慢擠壓出汁水。
喝到了那泛白的露水,對方的牙齒便輕輕伸出,輕咬蘑菇尖,想要再來一次蘑菇的烹飪。
陳見津鉗制住了對方再度咬下去的頭,他咬在唇上的手指被對方心疼地輕輕拿出,似乎氣惱他還未認出自己,唇上傳來嬌嗔似的輕咬,陳見津嘗到了難忍地鐵鏽味,有些不耐煩地將對方推開,卻給了對方抓住自己手的機會。
手寸寸拂過面龐,陳見津原本溫和的眉眼變得愈發冷冽,故人以一種難堪的方式再次重逢,他閉眼回想起了對方在記憶中的樣子。
教堂的聖女,常年一襲輕如薄紗的白色衣裙,走起路來仿佛像水流動一般輕盈靈動,那人的臉只有巴掌大小,眼睛卻近乎占據了二分之一,常盈著笑意,長發常年束成盤發模樣,為人俏皮,可以悉心教導他這個一無所知的「聖子」,到真有幾分普渡眾生的聖女模樣。
可惜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還沒裝夠女人嗎,越雪池,你真噁心。」
「我的技術好,還是他的技術好。」
對方執拗地尋求一個比較。
陳見津冷笑,他一腳揣上了那張在他身下,被無數教徒垂涎的臉,可對方不惱,像是由衷地為對方認出自己而喜悅,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在空寂的房間迴響,卻顯得格外的詭異,越雪池抓住那條伸過來的腿,一寸一寸地順著腿用唇瓣舔咬了上去。
「我好愛你,可是你總是在意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耳畔傳來對方的示愛,陳見津心頭頓時縮緊,頭皮發麻,感覺呼吸都被這種黏糊糊像沼澤般的愛意所掠奪,碎片式的記憶划過他的眼前。
無知的他捧著用全部積蓄換來的戒指,來找這位俏皮靈動的少女私奔,卻被教徒綁上祭壇,少女的手持針尖,寸寸注入,他失去所有的力氣,成為了亞當,偷食了禁果。
教徒在角落窺視著他們,吟誦著聖經,讚嘆著他們合為一體。
他近乎忍不住地嘔吐出來,聖女關切地為他擦拭,衣裙浮動飄舞,越雪池將自己真的看作是陳見津的所有物,像一隻蝴蝶依戀地附著在美人身上,幻想著他們盛大的婚禮。
陳見津只是麻木地躺在床上,世界給他的成人禮物,是在眾目睽睽下被自己愛的人吃干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