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他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
檀香味弄得陳見津鼻尖癢,他抓過那雙手,用力一扯,那人用手抵住床板,貝齒咬唇,不想吵醒熟睡的陳見津。
可沒撐多久,他實在抵抗不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的誘惑,順勢而為,跌坐在陳見津的懷中。
月光下,他用貪婪的目光一寸寸掃過陳見津的臉,想飽經風霜的旅人,終於遇見了綠洲,他忍不住褻瀆那兩瓣濕潤的唇。
陳見津在睡夢中隱約感受到了嘴上柔軟的觸感,伸出緋紅的舌尖輕輕舔舐,那人一驚,慌亂之中就要跌落下床。
察覺到獵物想要逃跑,陳見津一把將人拽了回來,摟住腰,拽入了懷中,嘴裡嘟囔著:
「招惹了我,就別想跑。」
檀香味在室內瀰漫著,而後混入了一陣濃烈的麝香味,睡夢中的陳見津皺眉,隱隱感受到了身下的濕意。
襠間緊繃,他抬手想要緩解難忍的脹痛,卻不得要領,熱得滿身濕漉漉的。
那人輕輕擦拭掉陳見津額間滾落的汗珠,心疼地注視著陷入春潮而翻來覆去的陳見津。
他俯身,親身擔任治療他的醫師。
味道充斥他的嘴,在他的鼻尖縈繞,但他不覺得反感,反而像是品味什麼珍饈佳肴一般,一點點吃掉那拔絲的銀線。
但他的醫術太爛,牙齒不時的磕碰,引得躺在床上的人不住地輕顫,他不忍看到陳見津難受,於是雙眼緊閉。
縱使因治病被那噎得喉間火辣辣的疼痛,生理性反胃,也不肯吐出一點。
但病人腫脹的地方,絲毫沒有因為藥物灼熱的溫度而融化。
反是宛若海綿,越沾水就越為發腫膨脹,他只能用深/度替代技巧的匱乏。
陳見津輕哼一聲,有些不耐,他的補救宛如隔靴搔癢,沒能為對方消一點腫脹。
看著煎熬的陳見津,他深吸一口氣,嘴角破皮紅腫,地上多了一條工裝褲。
悶哼聲在寂靜的臥室里陡然響起,如蟬翼的睫毛輕顫,躺在床上的睡美人似乎要驚醒。
他立刻被嚇得咬住指節,卻不得要領,怎樣都無法將其沒入兩團白雪之間。
陳見津被弄的不耐煩,掐著那人的腰用力地將他下按。
被灼燒至火紅的劍,終於沒入了白雪之中。
劍輕顫,灼熱的溫度褪去,冰雪融化,變得濕潤,化作了靜靜流淌著的白色小溪。
那人劇烈的喘息,雙眼失神。
未防備的片刻之間,陳見津的手向上攀去,像是不經意之間,碰掉了身上人的覆面。
手底下觸摸到的是一張有著坑坑窪窪疤痕的臉。
身上的人陡然一驚,匆忙地將陳見津的手輕輕地拿下來。
小心翼翼地將沒入身體裡的利劍拔出來,而後將地上的覆面撿起來,重新戴到了臉上。
他摸著自己的臉,自卑之感油然而起。
陳見津閉眼輕聲開口,卻宛若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對方心裡自卑的閥門:
「你的臉摸起來不舒服,你不是鶴時序。」
那人恍惚間好像聽見了東西破碎的聲音,他慘澹地苦笑,穿起地上的衣服。
淚水從他的臉上滑落,墜到陳見津的眼上,他喃喃自語地道歉:
「對不起,我的臉太噁心了,我不該來見你的,都是我的錯。」
窗戶一閉一合,室內再次回歸了安靜。
黑暗中,他撥通了一個電話,語氣里是感激與悵然所失的交織:
「藥很好用,謝謝了。」
電話另一頭的人說話聲音沙啞,像是喉嚨受了很重的傷,嗤笑一聲:
「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假扮成鶴時序,還玩水煎,他之前愛你,難道你的臉毀了,就不會再愛你嗎?」
他不語,抬頭回憶起孤兒院的種種,從一開始這段感情就是他日日黏著陳見津強求而來。
他看的太明白,對方對他的是依賴而不是愛。
更何況他為了自己的生存,撒了那樣一個彌天大謊。
床上,陳見津湛藍色的眼睛裡陡然睜開,裡面渾然沒有睡夢中的迷茫,而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