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三個月,三個月一到,我就放你走。」
陳見津挑眉,伸出了小拇指,做了一個拉鉤上吊的手勢,覆面男深深看了他一眼,將大拇指貼了上去。
湛藍色的眼睛錯愕地睜大,他閉了閉眼,即將流出的眼淚倒流回眼眶,他的心輕顫,手止不住地輕顫。
陳見津沙啞著聲音問: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覆面男想開口,腦子裡的答案即將脫口而出,但臉上的傷痕此刻好像又在隱隱作痛,他輕輕撫上面具,自卑在那雙陽光單純的小狗眼裡一閃而過,所有的答案情愫重新埋回心底。
「你的母親救過我,我只是來報恩的而已。」
對方說話的聲音顫抖著,陳見津幾乎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在撒謊。
但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戳穿如泡沫般一觸即碎的謊言。
陳見津還是跟著對方一起走了。
覆面男在後面像一塊石頭一樣,靜靜地佇立著,痴痴地看著陳見津的背影。
手下小步跑過來,架起不停掙扎著的越雪池,向他請示著怎麼處理。
小狗眼裡晦澀不明,他蹲下來,將耳朵附在對方的肚子上,聽著裡面的聲音。
眉眼間是羨慕與嫉恨。
他站起身來,溫和的聲音下達了最為狠毒的命令:
「帶他回去檢查是否懷孕,不論什麼手段都要把他肚子裡的孩子打了。」
第28章
陳見津被覆面男領進房間, 他環視了一圈,家具擺設處處奢華,與他們小時候的拮据有天壤之別, 如蝶翼的眼睫落寞地垂下。
覆面男跟在他身後,看似目視前方筆直地走, 實則眼珠向一旁溜去,餘光偷偷地打量陳見津的表情。
看到陳見津湛藍眼裡淡淡的憂鬱, 他的心宛如也被一雙大手握住,不住地緊縮, 喉間感到窒息,仿佛呼吸都被陳見津掠奪。
他絞盡腦汁地想陳見津難過的理由,卻腦子一片蒼白一無所獲,只能無力地將其歸結於自己沒有自我介紹。
小心翼翼地靠近陳見津的旁邊, 他莫名地感覺臉上的傷疤傳來癢意,慌張地摸了摸臉上的覆面,手移到腦後,用力拉緊腦後的帶子,哪怕近乎窒息,他仍害怕陳見津看到自己丑陋的面龐。
「我叫陳拾。」
悶悶地聲音結結巴巴的從面具下傳來。
陳見津聽到了對方的名字,停下來腳步, 不明意味地說了一句:
「那我們還挺有緣的, 都姓陳。」
陳拾渾身僵了一下, 臉上瀰漫起莫名的紅暈, 整個人像是要燒著了一樣,小狗眼立刻瞥向另一處,輕聲說:
「嗯,因為我們家都是冠夫姓。」
說完,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將嘴立刻蒙住,但忘記了臉上還帶了鴉嘴面具,眼看著手就要被尖銳的鳥嘴戳破。
陳見津突然握住了對方的手腕,曖昧至極地摩挲了一下腕間的刀疤,湛藍色的眼睛輕輕地注視著他,話語冷淡卻帶著一種艾草的苦澀:
「我總覺得小拾先生和我的一個故人很像。」
陳拾下垂的小狗眼錯愕地睜大,心跳到幾乎要蹦出他的嗓子眼,好像有萬千蝴蝶在他的胃裡飛舞,但他很快就將複雜地情緒用冷冰冰的話語掩蓋:
「母親隨夫姓,也許我的父親和陳先生的父親過去是親戚。」
陳見津唇角揚起,面容是溫和的,但眉眼間仿佛藏著一潭憂愁的潭水,以沉默結束了這個話題。
他側身準備上樓,走入房間時,卻未曾注意到房號,走進了陳拾的房間。
陳拾和下屬談事情,一時半會沒有注意到陳見津走錯了。
等他回過神來,匆匆追過去地時候。
卻看見陳見津打開了衣櫃,指尖捻起一件縱使泛慌款式老舊,但仍看起來保養很好的衣服,玩味的看向陳拾,饒有興趣地問:
「這些衣服好像我過去穿的款式。」
陳拾怔愣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精美的西裝和工裝和破舊落伍的衣服擺在一起,甚至是那些泛黃衣服的數量遠遠多於那些高定。
他緊張地舔舐嘴唇,鼻尖冒出細汗,腦子像計算機一樣飛速運轉,幾乎要冒煙了一般,最後說出了一個四不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