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拾咬牙,無力地扶額,竭盡全力抑制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好聲好氣地提醒中含著危險的警告:
「蟹肉會滑胎,你不能吃蟹肉。」
越雪池沉溺的表情一僵,立刻就像吃了毒藥一樣,扣起了嗓子眼,不停地發出嘔吐聲,眼尾泛紅,眼球上爬滿了血絲也不停止。
陳見津興致闌珊的抱臂靠在皮質沙發上,像看大戲一樣。
見狀不妙,陳拾也配合地拍著越雪池的背,只不過肉眼都能看出他用的力道有多大,完全不是關切,而是想把仇人先刀之後快的泄憤。
「演技挺差的。」
輕抿一口茶水,陳見津百無聊賴地捲起黑色地窗簾,看著外面透進來的陽光,外面春意盎然,可沐浴在暖陽下的臉,卻顯得陰鬱而了無生氣。
越雪池頃刻間就跪了下來,焦急地向前挪了幾步,拉住陳見津的手,就要摸上自己的肚子。
剛要開口說話,陳拾就不動聲色地捂住了越雪池的嘴,小狗眼如墨一樣漆黑,半挑眉,警告地告訴他噤聲。
越雪池輕哼一聲,兇巴巴地瞪了陳拾一眼,像條蛇一樣,一扭一扭的上去,不忘最後在陳見津的眼前留下曼妙的身姿,將自己的情敵一軍。
「越雪池沒懷孕,你們兩在唱什麼好戲?」
湛藍色的眼睛空洞地望向窗外,話語裡不含感情地輕聲問著:
「陳先生多慮了,孕檢單就在這裡,陳先生不放心自然可以查看。」
陳拾抿唇,眼皮不受控制地抽動,眼睫像蝴蝶的翅膀一樣瘋眨,手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紙上出現層層褶皺。
連掃都沒有掃遞過來的孕檢報告,陳見津輕笑一聲,滿眼嘲諷地看向陳拾:
「對於你們這種人,偽造這種東西不是輕而易舉嗎?」
「我們是哪種人?我不過就是社會閒散人員而已。」
眼見得陳見津以決絕的話語,要將自己摘出他的自己人範圍,便立刻急了出聲反駁道,卻有氣無力。
陳拾的腦子飛速運轉,小狗眼柔弱地搭下,像在示弱,忍著反胃的噁心給那個賤人說話:
「我想是越小姐太愛您了,一心只顧著看您的臉,和您溫存,以至於忘記了那是孕夫不能吃的蟹肉。」
汗珠從陳拾的鼻尖滾落下來,他不時地將眼睛斜過去,打量陳見津的表情。
陳見津望過去,那雙小狗眼做錯了事般立刻閃躲回去。
陳見津嗤笑一聲,火上澆油地說:
「我從10歲到18歲都和越雪池在一起,八年時光,你覺得我和你,誰更了解他?」
八年,聽到這個數字,陳拾放在身側的手捏緊,暴起青筋,無辜的小狗眼因為嫉妒而發紅。
他忍不住地將時間對比,卻發現無論是時間,還是他的權勢財力,亦或是他的這張臉,都不占上風。
陳拾需要更多的砝碼,他面無表情地想。
客廳里沉默良久,陳見津最後依然沒能得到陳拾的坦白,他失望地看了陳拾一眼,淡淡地留下了一句:
「我不喜歡說謊的人。」
這是台階,但陳拾沒有順勢而下,而是在餐桌邊插花,他用花遮擋著面部失控的表情,柔聲應和道。
可在陳見津上樓後,寂靜的客廳響起響亮的巴掌聲。
陳拾對著鏡子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看著鏡子中那張滿臉傷的臉上,印上一個滑稽的紅色巴掌印,顯得更加噁心不堪入目。
眼淚滑過眼尾,他一邊用力地扇自己,一邊帶著哭腔道歉:
「騙了津哥,該扇。」
——
夜晚,越雪池房間裡,越雪池抱著被子正準備死皮賴臉的去和陳見津擠一張床,卻被不速之客攔住。
陳拾倚著門框,將他攔下,明明是請求語氣卻是強硬的命令:
「我們需要談一談。」
越雪池撇嘴,坐在床上,那雙銀粉色的兔子眼無辜地睜大,嬌滴滴地說:
「你要我乾的我都幹了,你還有什麼不滿?」
陳拾冷笑一聲,他拿出了那根針管,冷聲開口:
「你沒懷孕這件事是我幫你瞞著的,現在你連假孕針都不打了,到時候暴露了,你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說完,陳拾氣急了,拿起來越雪池擺在床頭的書。
那些書都是他送給越雪池的,無非是教一些更好受孕的姿勢,但書上卻被越雪池畫的亂七八遭,批註上了一堆不堪入目的東西。
譬如蘑菇沒有我的老公美」「沒有我的老公長」「沒有我的老公大」諸如此類的虎狼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