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凝坐在院中嘆了口氣, 感覺手中的帳本看著都沒意思了。
謝鉉要是再不回來, 她還得想想應對婆母的說辭。
前日她中了迷香,沒有去給婆母請安,對外只稱是她身體不適, 正院那邊並沒有說什麼,反而婆母得知後還給她這邊送了好些補品,說這幾日不必急著請安, 慢慢養病。
越是這般, 她心裡對婆母就越是愧疚,覺得自己嫁來侯府一個多月,半點兒媳的責任都沒有盡。
偏偏她這婆母也跟個沒事人一般,日日由著她去。
江月凝放下手中的帳本,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還是前去正院主動請罪。
同婆母說謝鉉大約被她嚇跑了……
然還未起身, 就見青竹回來。
江月凝看了眼他的身後, 卻不見謝鉉的身影。
「世子呢?」江月問道。
青竹停下腳步, 對著坐在鞦韆上的江月凝行禮:「夫人。」
頓了頓, 青竹覺得夫人都向他問了世子, 自己不交代一下倒也說不過去,便回答道:「世子昨日被太子殿下留在了宮中,這幾天大約都是在東宮,夫人不必擔心。」
倒也沒有擔心他的意思, 江月凝暗道。
她抿了抿嘴,想起很久以前聽說的自請給太后陵墓守陵的太子,她竟不知太子什麼歸京了,便問:「太子殿下歸來了?」
她一向不懂朝局,可得知太子回歸,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青竹頷首:「正是,皇后娘娘自中秋後就病了,一直到現在都不見好,御醫說皇后娘娘這是心病,因為想念在皇陵守陵的太子,病情才會一直都不會好轉,聖上心疼娘娘,所以把太子殿下召回了宮中侍奉皇后娘娘。」
他解釋完就聽見江月凝道:「那婆母可知道世子留在宮中?」
青竹回答:「世子在昨天就已經派人出宮告知了郡主和侯爺,郡主只說讓世子跟著太子殿下好好學學規矩,旁的便沒有提了。」
江月凝抿了抿唇,並未說什麼。
青竹見她沉默,也覺得主子留在東宮的事情沒有告知夫人有些不妥,可身為下人,他也不好插嘴主子之間的事情,只得在心裡同情夫人,覺得主子真是不解風情,有這麼一位知書達理還相貌出眾的夫人在,還不知道珍惜。
說不定日後有他後悔的呢。
他不忍見夫人傷心,於是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假裝懊惱道:「是小的忘記了,昨天世子特意吩咐了要告知夫人,小的忙起來就忘了。」
江月凝看著他浮誇的演技一時無言,青竹的找補更是證明了謝鉉根本沒把她當一回事。
好在她對謝鉉也沒那種心思。
該問的都問完了,江月凝看著垂手等著她發話的青竹道:「還有天涼了,記得讓世子多加件衣裳,別著涼了,好了,做你的事去吧。」
夫人還真是賢惠啊,就這主子還有什麼不要滿足的。
青竹心裡感嘆,面上領了命,進去正房去收拾謝鉉的衣物。
江月凝抬頭看著變黃的銀杏葉,思緒瞬間飄遠了,眼下她在廣陽侯府雖然不受限制,可到底是不能走出京城。
本來她想著與謝鉉相安無事,可是眼下婆母卻關心起了他們二人來,若是三年之後她不能及時抽身,該如何是好?
距離上次兄長著人送信來已經過去兩個月,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新的進展,她只想早些將人找到,報了恩,大約這輩子唯一的心愿也就了了。
只是那人在四年前分別之後沒多久,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她如何也找不到。
她只知道對方是峪城守備軍中的一員,峪城失守之後,她很是擔心,便讓兄長幫著找人,找了四年找不容易找到了一點線索,可不能就這樣斷了。
*
東宮。
謝鉉坐在李珣的對面,他看著正在悠閒煮茶的李珣,放在膝上的手拿著一隻空的白玉杯把玩,整個人都透露出懶散的氣息。
透過氤氳的水汽,李珣放在手中的茶匙,他的眉心一皺,道:「抱歉,若非當年孤離開的突然,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若是當年孤在的話......」
「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謝鉉打斷他的話,把手中的白玉杯擱在桌面上。
事情過了這麼多年,想要重新去查,定然查不出什麼來的,當初對方敢算計他,其中之一就是算準了李珣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