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彈起了琵琶。
然而才彈了幾下,就看見坐在對面的男人驀地起身往外走去,背影看起來有些焦急。
嬋音頓了頓,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謝鉉出了樂坊,很快就跨上了青竹牽來的馬,想起前天江月凝溫柔的道謝聲,他心裡莫名地焦躁。
雖然她很多時候都能處事不驚,可若是旁人想要傷害她,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姑娘,自然是沒有反抗的能力。
一想到要是蘇大蘇二得手了,她將來要面對一個老頭,他心中就升起一股氣。
樂坊距離梨花巷有段距離,不知為何,謝鉉覺得這段路比以往都要遠,他手下抽著馬鞭,在熱鬧的街市疾馳,路人只能看見馬蹄濺起融化的雪水。
快馬加鞭之下,他停在了蘇大蘇二的宅子前,見到院門緊閉,他立刻下了馬,直接一腳踹開了院門,帶著朔奚闖了進去。
才開了院門,就聽見裡頭有打斗的聲音。
他心裡一緊的同時也鬆了口氣,有打斗聲說明蘇大蘇二的計謀還未成功。
等他順著打斗的聲音找到人的時候,卻見好幾名蘇大蘇二雇來的打手,正和廣陽侯府的護衛以及畫扇打在一起。
那幾位打手漸漸落了下風,顯然是撐不了多久了。
而江月凝正在裡頭,她坐在地上,懷中是明顯中了藥昏昏沉沉的蘇姨娘,她面上滿是擔心的神色,看起來並沒有和蘇姨娘一樣中計。
冬枝護在她們二人的身前,不想讓蘇大蘇二靠近,「放肆,你們竟敢對廣陽侯世子不敬,不怕被責罰嗎?」
蘇大蘇二已經是破罐子破摔,道:「老子管不了那麼多,今天必須和我回繇州去!」
謝鉉抬起手,朔奚立刻會意,直接上前把蘇大蘇二踹倒在地上,等他們怒瞪著眼睛想要起來的時候,一柄泛著冷光的劍身橫在了他們眼前,「不怕死就動。」
這時候蘇大才看到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謝鉉,他的臉色瞬間變了,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來了?」
明明他一早就打聽到了謝鉉在樂坊尋樂,如果不是京中都在傳謝鉉不愛自己的髮妻,整天都在外面尋歡作樂,他也不敢生了把江月凝帶回去還債的心思。
江月凝這時候也跟著看去,就見他緩緩往她這邊走來,許是背著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是特意來幫她的嗎?
懷中的蘇姨娘徹底陷入了昏迷中,江月凝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件事,她面上露出慌張地神色,啞著嗓音喚道:「姨娘,你怎麼了?」
她的眼中全是驚慌,眼圈泛著紅,眼淚堆積在眼眶中,強忍著不讓它們掉出來。
謝鉉見狀轉頭冷冷地看向蘇大:「你對她娘做了什麼?」
蘇大被他如同看死人的眼神嚇出了冷汗,腿一軟跪下:「堂妹只是喝了我下了迷藥的茶,不過兩個時辰就會醒的,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害她呀!」
謝鉉冷笑一聲,道:「那是誰給你的膽子敢打我夫人的主意?」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江月凝下意識看向謝鉉,她如何都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明明他還嫌棄她來著。
而謝鉉沒有察覺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江月凝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就算是他不待見她,也輪不到外人來欺負。
蘇二愣愣道:「可是他們不是說你不喜歡她,甚至寧願宿在外頭那些鶯鶯燕燕那,都不願和她呆在一處。」
謝鉉冷冷瞥了他一眼:「所以呢,這些與你們何干,我的家事還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蘇二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喃喃道:「你不喜歡她,我們把她帶走,不正好如了你的意,我們也是在幫你解決麻煩......」
「吵死了,堵上他們的嘴。」謝鉉不耐地對著朔奚吩咐道。
江月凝雖然知道謝鉉不喜歡自己,可看著他沒否認蘇二的話,心裡到底是有些不舒服。
倒不是她對謝鉉有什麼期望,只是當著她的面間接承認,還是會讓她面上有些難堪。
外頭的打手也被畫扇和護衛收拾乾淨了,謝鉉走到江月凝的身前,他對著她伸手:「起來。」
然而對方卻沒有去碰他,而是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與冬枝將蘇靈蘊扶了起來,等把蘇靈蘊安置好,才垂眸對著謝鉉道謝:「多謝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