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不行,她還想著三年後離開這裡,去見識外面更加廣闊的天地。
但是轉念一想,事情真的能像她想像中的那般順利嗎,三年的時間,能發生很多的事情,若是屆時走不了,該當如何?
良久,她嘆了口氣。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真的走不掉,也只能認命了。
*
轉眼到了除夕的前一天,皇帝在宮中設了除夕宴,朝中重臣和皇室宗親都受了邀約前往。
出門的時候,江月凝還是穿上了謝鉉送給她的那件白狐裘,穿戴好之後走出房門,正好看見謝鉉披著黑狐裘站在廊下。
長身玉立,姿容昳麗。
其實他不說話的時候,看著還是挺養眼的,江月凝暗想。
她輕喚了一聲世子,然後走到他的身邊,仿佛上次在院中的事情已經翻篇了。
謝鉉聽見這一聲溫柔的嗓音,下意識回頭去看她,然後目光定定地落在她那張芙蓉花盛開般的臉上。
許是要參加宮宴,她臉上畫了精緻的妝容,沒了平日里的素雅,倒是多了幾分艷麗,可因著她那溫柔的氣質,那美麗卻又沒有任何的攻擊力,明明放在別人身上會很矛盾,可是在身上,卻異常地和諧,甚至讓人想要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道:「今日宮宴與上一次的中秋宴不同,且頗多規矩,你在我身邊,儘量不要管其他人,若是有什麼突發的狀況,也別慌了。」
聞言江月凝不解地抬頭去看謝鉉。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突發的狀況?
察覺到她在看自己,謝鉉垂眸對上她那雙帶著疑惑的杏眸,唇邊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淡笑:「今晚除夕宴,自然不會有什麼事,只是我依稀記得去年除夕宴的時候,雜耍表演的時候,出了點事故,差點傷到了周圍的臣子,今年或許這一項取消了。」
原是這樣,她曾在街上看過雜耍表演,雖然精彩,可有些動作確實帶著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傷到自己或者圍觀的人。
既然謝鉉都說今年的除夕宴沒了這一項,大約不會出什麼岔子了。
江月凝笑了笑:「妾身倒是沒有聽聞。」
謝鉉瞥了她彎起的唇角一眼,道:「那消息被封鎖了,你自然是不知道,我還記得,衛國公,也就是你那祖父,看著那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插在他旁邊的桌面上,魂都快嚇跑了。」
怪不得那天除夕宴回來之後,祖父病了好幾日,原以為他是因為在除夕宴那晚吹了風著涼,卻不想是被嚇的。
她抿了抿唇,把方才彎起的唇角壓了下去,畢竟是自己的祖父,想笑也要憋著,她悄悄回頭往後看了一眼,幸而冬枝和夏星兩個站得遠,不然要是聽見祖父的糗事,那還得了。
進了宮門之後,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她抬頭往遠處看去,只看見遠處巍峨的飛檐上掛了紅色的燈籠,宮道兩旁,每隔一丈遠的距離,便有一個古樸精緻的燈杆,燈杆上掛著的同一樣式的燈籠。
從這裡過去,即便是沒有掌燈,也能把路看得清清楚楚。
內侍客氣地引著他們夫妻二人前往,為了討好這位世子爺,還把江月凝從里到外誇讚了一遍,又提到比他們二人先到的廣陽侯夫婦,「丹陽郡主和廣陽侯此刻還在皇后的宮中,二位可也要去?」
江月凝走在謝鉉的身邊一聲不吭,方才她雖然對內侍誇讚自己的話,出於禮節謙虛地回了對方幾句,可是眼下這種要做決定的事情不是她能說的,於是她慢慢等著謝鉉說話。
前面就是皇后的昭華宮,想起上次江月凝面對帝後時的不自在,謝鉉淡淡道:「不必,前往金鑾殿便可。」
今晚設宴的宮殿是金鑾殿,上一次在臨華池設宴,是因為天色尚可,而臨華池又是個賞月的好地方。
如今天氣冷得不行,若是在外頭設宴,那些老大人怕是個個回去之後就會病倒。
金鑾殿裡有地龍,角落裡還燃著炭,自然是暖和的。
內侍得了他的話,並沒有繼續勸說的意思,埋頭帶他們二人前往遠處的金鑾殿。
進了金鑾殿,江月凝才發覺里頭已經坐了好些人,內侍帶著他們坐在了離上首不遠的地方,諂媚道:「陛下說了,讓世子和太子殿下的位置挨得近些,上次自從世子在東宮小住幾日後,已經很久沒與太子殿下見面了。」
謝鉉並未領情,他雖然面上沒有與太子見面,可私下裡見面卻頻繁,不然怎麼會知道今晚會有好戲上演。
他沒有說話,等宮女上前解了身上的狐裘,才徑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