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有氣,卻也不知道在氣自己還是氣誰。
江月凝的咳嗽聲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出來,她拿著帕子掩在唇邊小聲地咳了幾聲,她的身體向來是稍有一點冷,就會忍不住咳嗽。
祠堂陰冷,她身上穿得不多,被他帶進來的風吹了一下,身上有些冷。
她低頭壓抑著咳嗽,背後驟然出現一隻大掌在輕輕地替她拍著,幫她順氣,她身體僵了一瞬,想要開口說什麼可又抵不住喉嚨的癢意,斷斷續續得咳了好半晌。
隨著她的咳嗽,背後的手溫柔地慢慢撫著她的後背。
直到她停了下來之後,那隻手才移開。
江月凝移開掩在唇邊的帕子,這才輕聲與他道謝,想到衛國夫人那要副吃人的模樣,她提醒道:「世子要不還是回去吧,衛國府的事情妾身不想牽連到世子,我祖母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這話她是出自真心,畢竟祖母一向偏心慣了,且仗著謝鉉是她的孫女婿,自覺能插手他的事情,如果她一直不肯鬆口,說不定祖母還會用各種辦法,讓謝鉉把那太常寺丞一職讓給周桁。
可是憑什麼?
從前她的婚事要讓給江雪凝,如今難道連自己夫婿的官職,也要讓給江雪凝的丈夫嗎?天底下還沒有這麼樣的道理。
不管這官職謝鉉是怎麼得來的,她都不允許祖母對謝鉉說出那等無禮的要求。
謝鉉見她因為方才的咳嗽,眼淚都出來了,眼尾嫣紅,光看著就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
不對,她本就在這衛國府受了委屈,且還受了不止一次的委屈,從小到大,大大小小的委屈她都受過。
可即便是這樣,她仍舊不想把他牽扯進衛國府這個漩渦里。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緩緩被她觸動,謝鉉喉頭動了動,半晌才道:「這不是你該擔心的。」
說著他走到她的身邊,彎腰將她從冰冷堅硬的地板上拉了起來,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解釋道:「娘此時正在正廳與你祖母說話,我來這裡就是要帶你回去。」
「母親來了?」江月凝還以為是謝鉉自己一個人來的,聽他這樣說,她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可是一想到這裡是衛國府,萬一婆母見了祖母,聽了祖母的一面之詞,覺得是她忤逆長輩在先,所以才會罰她跪祠堂呢?
那婆母還會站在她這邊嗎?
謝鉉看出她的擔憂,道:「娘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
說完他鬆開了手,然而在鬆手的瞬間,卻見江月凝身體晃了晃,他忙又緊緊攥住她的手臂,眉頭緊鎖。
江月凝從前也不是沒有被罰跪過,甚至以前跪的時間比今天的還長,許是嫁去侯府太久沒有久跪了,所以她跪了一個時辰,腿竟然有些站不直了。
原先跪著的時候沒發覺,此時被謝鉉拉了起來,膝蓋處漸漸傳來一陣疼痛,不用捲起褲腿看都能猜到已經青紫了。
她暗暗吸了一口氣,忍住想要去揉膝蓋的衝動,勉強笑道:「妾身沒事的。」
謝鉉的手仍舊沒有鬆開,他掃了一眼她微微皺起的眉頭,眉梢一挑:「真的沒事?」
江月凝抿了抿唇,其實若要她現在獨自一個人走出去,怕是有些困難,看著站在身前的男人,沉默了一瞬,她還是緩緩點頭道:「嗯。」
這一聲明顯是底氣不足。
聞言謝鉉輕嗤一聲,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覷了她一眼:「那我鬆手了?」
不知為何,江月凝看著他,生了一種他們才成親不久的感覺,那個時候他對待自己,就是這幅模樣。
許是想起了不怎麼愉快的過往,她默許了。
謝鉉真的就鬆了手,然後狀似不在意地往前走了幾步,接著停了下來,回頭去看她:「怎麼不走?」
面前男人似乎恢復了從前的惡劣,江月凝暗自咬了咬唇,見他停在原地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似乎真的在等她。
江月凝忍著膝蓋上的疼痛艱難地往前走了一步,眼看著離謝鉉越來越近,她到底是沒能撐住,膝上一痛,整個人往前一倒。
沒有倒在地上,她撲進了謝鉉的懷中,緊緊地揪著他的兩邊衣袖的用盡了力氣,仰起一張發白的臉,一雙因為疼痛而染上水霧的眸子看著他,第一次在他跟前露出軟弱的一面,她軟著嗓音道:「方才妾身說謊了,妾身的膝蓋確實疼,勞煩世子扶著妾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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