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人貿然進去,若碰到不堪入目的畫面,那可不太妙。
***
氈帳中,赫連煊獨自坐在桌後,提筆批閱奏章。
穆凝姝雙手掌住屏風,探出半個腦袋,道:「晚膳送來了,單于要用嗎?」
他抬眼淡淡一瞥,落筆起身,走到飯桌旁。
不多時,她緩緩朝他過來,走姿優雅輕巧。
像只貓。
動作像,性子更像。
主動戳一下就跑;放任由她去,她就暗中觀察,試探著湊過來蹭吃蹭喝,沒心沒肺。
穆凝姝坐下,椅子上搭著她那條帕子,濕得透徹。
她拿起來給赫連煊看,打趣道:「看來表妹公主淚珠子掉了不少,你又如何欺負她了?表哥。」
「表哥?」赫連煊微微挑下眉。
在他的表哥生涯里,每次聽到這個稱呼,免不得頭疼。
現在聽她叫,別有趣味。
她聲音好聽,不管叫他什麼,都好聽。
他道:「你再叫一句聽聽。」
穆凝姝以為他在介意,收斂住打趣,笑道:「不要。我錯了。」又不補上句吹捧,「還是大單于更好聽。威武霸氣。」
在找補一事上,她幹得相當純熟。
見他傷處還未包紮棉紗,穆凝姝道:「我走時就這樣,怎麼一下午了還沒包?」
赫連煊道:「你自己事情沒做完,還好意思說。」
穆凝姝幫他重新上次藥膏,細細裹上棉紗,道:「這個很簡單,瑪茹也能做,我以為她會幫你。」
赫連煊道:「她確有此意。瑪茹說你連日照顧孤太辛苦,想替你。你覺得如何?」
她包紮的動作稍滯,好一會兒,沒回話。
包紮完畢,她收拾東西,才緩緩道:「誰做都一樣吧。瑪茹對你真心誠意,定會照顧得很細緻。我自是沒有意見。」
道理該是這樣,她的回答也挑不出錯。心裡卻有點不舒服。
她覺得自己今日有些奇怪。
方才讓阿香先行通傳,捫心自問,除了擔心自己和侍女們貿然闖入受罰,也有不想面對的因素在。
萬一,赫連煊和瑪茹當真發生點什麼。至少,她不會親眼看到。
這種不舒服讓她感到陌生。從來沒有過,暫時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但她有顆好探究的心,不把事情琢磨明白,容易睡不著。
非要對此有個解釋的話……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瑪茹明著搶飯碗,任誰都不高興,換作烏琪,必得狠狠打一架。
對比而言,她這點兒情緒,已算輕微。
赫連煊道:「公主倒是大度。不過,孤有意見。瑪茹小時候連王八都能養死,孤還想多活幾年。所以,你別想偷懶。」
穆凝姝看向他,眼睛亮晶晶,「你回絕了她?」
赫連煊活動下受傷的手臂,「廢話。孤說過,她很麻煩。不用多想就知醉翁之意不在酒,既是如此,處理起來必須利落。公主以為誰像你這般心思單純?」
心思單純。
這四個字,穆凝姝不敢當。
瑪茹剛來走來時,腳還微微起落,上回的傷還沒好齊全。
她頓感心虛,低頭瞎忙收拾東西。
要是被赫連煊知道她算計瑪茹,就死定了。
她沒話找話講:「呃,不過呢,瑪茹畢竟跟你是血緣兄妹。做事或許不夠細緻,但對你的感情還是挺深的。畢竟喜歡你嘛。喜歡一個人,總是沒錯的。」
他卻反問:「總是沒錯嗎?」
穆凝姝只是隨口閒話,沒多想,他這般挑出來問,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說是嫁了三次人,次次都是政治姻緣,在男女感情這塊兒,她其實不太懂,也從沒深想過。
她猶豫道:「應該……沒錯吧?」
喜歡一個人,至少不會傷害他。
赫連煊似乎回想起什麼,道:「瑪茹從小喜歡孤,孤無法回應這份感情,她卻不肯作罷。本來是活潑的性子,一碰上孤的事,就哭哭啼啼,痛苦哀怨,讓孤在厭煩之余,又覺虧欠。他們家於孤有恩,如果她想要其他東西,孤都會竭力滿足她。偏偏她都不要。這樣的喜歡,你也覺得沒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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