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樾護著紀凌已經是種習慣,其實對於他而言,要不要坦白這段感情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紀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可以看見他,陪著他,這就夠了。
見宗樾不願多言,衛淮又牽著馬過來,宗熠沒在問,而是道:「一起吧,我們也許久沒一起打獵了。」
宗樾想了想,笑道:「好。」
宗聿牽著馬過去,卻沒有看見江瑾年的身影,找了人問,才知道他先走了。
官兵指出他離開的防線,宗聿沒有多想,騎馬追去。
跟在後面的宗微沒瞧見江瑾年的身影,頓時興趣少了一半,放棄跟過去,而是和親衛慢慢走。
宗聿追出一段距離也沒看見江瑾年,反倒是撞見了幾個同僚,停下來和他們寒暄了兩句。周圍的世家子弟靠的比較近,他們都是在外圍玩玩。
宗聿看了一圈,意識到江瑾年避開了人群,調轉馬頭換了個方向。這一次他沒跑出去多遠,就看見了江瑾年。
因為另一邊有人跑馬,林中的獵物受驚,四散奔逃,江瑾年這邊人少又安靜,獵物自然會朝著這邊過來。
江瑾年運氣不錯,盯上一隻野雞。
那野雞許是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林中尋找樹上掉落的果實,收著翅膀搖搖晃晃地三步一啄。
江瑾年搭上弓,瞄準了雞腹,宗聿拉著馬停下,沒有上前驚擾。
就在江瑾年準備放箭時,遠處林中突然飛出一隻冷箭。那箭的方向並不是朝著野雞而去,而是江瑾年。
只是箭矢留了兩分餘地,落在江瑾年面前的空地上,地面野雞被驚擾,撲騰著扇動翅膀飛走了。
宗聿一驚,目光幽深,朝著箭矢飛來的方向看去,一男一女兩道身影騎著馬從林中出來。宗聿看清二人的模樣,不由地皺了皺眉。
因為這兩人他都很熟悉,一個是江聞月,江聞州被送到莊子上避風頭,江家就送了江聞月過來。另一個叫劉進軒,如果只論官職,他爹是三品大員,和江家還差一大截,但論背景,他爹是宗詠的親舅舅。
江聞月受罰後,不少大臣開始考慮和江家結親一事,大人們權衡利弊,小輩顧慮以往的交情,不會立刻撕破臉皮。
江聞月貌美,身邊不缺前赴後繼之徒。
他們二人應該是看見江瑾年落單,這才膽大妄為地上前。
宗聿面露慍色,正要出去,就看見江瑾年架起手裡的弓,緩緩掉轉了方向。他並沒有因為二人驚走他的獵物就把弓放下,而是對準了二人。
長弓在手,箭頭冷氣森森。
本來還高談闊論,張著嘴大笑的劉進軒拉住馬,和江瑾年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他看著江瑾年手上的弓,質問道:「寧王妃,我不過是學藝不精,不小心射偏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瑾年沒說話,劉進軒立刻露出一副懊惱的樣子,一拍腦門道:「哎呀,你瞧我這記性,我忘了,王妃你是個啞巴,就算我說上十句,你也回不了半個字。」
劉進軒笑起來,充滿惡意道:「啞巴是真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嗎?那要是受傷了,是不是也只能憋著?」
宗聿皺眉,拿過一旁的弓,搭上箭,瞄準了劉進軒的發冠。
他正要出手教訓,江瑾年先鬆手放箭,箭矢在劉進軒驟然驚恐的眼神中,擦著他的手臂射入他身後的樹幹。
他的衣服破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就流出來了。刺痛讓劉進軒的得意和囂張稍稍收斂,他捂著手大叫:「你這個瘋子,你是要射殺朝廷官員的兒子嗎?你知不知道我表弟是誰?」
江聞月也被震住,反應過來,嬌聲呵斥:「姐姐,你瘋了嗎?他可是逍遙王的表哥,你是要他的命嗎?」
江瑾年充耳不聞,繼續拉弓,第二隻箭很快又瞄準了劉進軒。
劉進軒面色煞白,他對上江瑾年冷冰冰的眼神,強裝鎮定道:「我一定會向陛下稟明你的所作所為,就算是寧王妃,你也不能拿我等性命開玩……」
劉進軒的話還沒完,第二隻箭射下他的頭冠,衝擊力把他從馬背上帶下去。他狼狽地滾了一圈,頭髮披散。
江聞月也被嚇到了,連忙跳下馬背去扶他。
江瑾年這才收起弓箭,驅趕馬走到二人身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人,嘴角微揚,扯出一抹笑意,抬手比了個殺的手勢。
他是啞巴,他是不會說話,但人生不是每一個時刻都需要言語,有些時候動手能解決,可比話好使。
劉進軒真的被嚇到了,他只聽江聞月說過江瑾年柔弱,以為隨便嚇嚇說不定對方就會哭出來,卻沒想到他才是別人眼裡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