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知道江瑾年說的是什麼,他劍眉緊蹙,神情凝重:「皇兄這些年有意剪除江家的羽翼,不少要職都讓自己人頂上。江家一派中,還是有可以拉攏的能人。若不是擔心一下子拉下這些人,朝中無人可用,皇兄也不會忍讓多時。」
前世宗聿和江瑾年關係不好,沒有給江家製造麻煩,宗熠的步伐比這一世還慢。拖到後面,內亂起來,他不願意放過江家,在宗聿上戰場後,就一直和江家拉鋸。
【皇兄要顧全大局,自然會多考慮一些。不過換個角度,在江家的黨羽下還能堅持自我的官員,若是有值得培養的才能,大可在江家倒下後往上提一提。他們有抱負,皇兄給他們動力,還怕他們不卯足勁干出成績?】
被打壓的官員遇上聖明的君王,在聽君王畫兩個餅,把這些年的抱負熱情勾起來,總能補上一些空缺。
畢竟他們都是真才實學,寒窗苦讀考出來的功名,又不是肚子裡胸無點墨,文不成武不就。
而且還有科舉,宗熠把今年的科舉交給了內閣的另一位大儒傅鴻,杜絕了江家插手的可能。
傅鴻是宗熠的暗棋,表面上和江家客客氣氣,實際早就看不慣江家,明里暗裡使了不少絆子。
宗聿苦笑,這些事說來簡單,但要真正地實施並不是一件易事。
江家盤根錯節,如果沒有一個能徹底定死他們家的罪名,讓那些黨羽躲得遠遠的,他們說不定會聯名上書求情,乃至於罷朝。
一人之聲微弱,一群人的聲音就足以顛倒黑白。
宗聿穩了穩心神,他到了平川,要給宗熠報個平安。平川的事就在平安信中提一提,讓宗熠有個準備。
宗聿去取筆墨紙硯,客棧的小二剛好來送水。
宗聿溫聲道:「去洗漱吧,這幾日辛苦你了。」
他們兩個人,要送兩次熱水。客棧人多,燒水也需要些時間。
江瑾年沒有推脫,拿上寢衣去沐浴。
上房三進三出,浴房和前面的廳堂一牆之隔,一展木質的屏風稍作遮掩,上面蒙著絹帛,看不清模樣,但能看見燭火投射的影子。
江瑾年解了衣裳,赤足走入水中。溫熱的水流沒過身體,多日奔波的疲勞盡數爆發,在熱水的浸潤下,渾身的肌肉有些酸脹。
江瑾年靠著浴桶,享受水流的沖洗,燭光落在他的胸膛上,給他雪白的肌膚落下一層暖色的光暈。
江瑾年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他骨架小,體型不如宗聿那般高大,身上的肌肉練的恰到好處,肌肉線條流暢。
他抬起手鞠了一捧水從身上淋下去,水珠滑過胸膛,在上面留下瀲灩水光。而後沒入水中,盪起一圈圈的漣漪。
水波下,江瑾年的一雙長腿筆直修長,他微微屈膝,能看見漂亮的肌肉線條,並不單薄。
身上的皮膚很少曬太陽,白而滑嫩,連日趕路,馬鞍摩擦大腿內側,水下,江瑾年的手指滑過大腿,那裡的皮膚有些發紅,在水的刺激下生出痛意。
江瑾年輕輕搖頭,面帶兩分自嘲笑意,心想自己真是嬌氣了,竟然因為這點路程就磨破了皮膚。
「等下宗聿沐浴,我給自己抹點藥。」
江瑾年在心裡道,他可不想讓宗聿看見,他說不定會打趣自己。
熱水泡的人暖洋洋的,江瑾年覺得舒坦,就多泡了一會兒。等他沐浴穿好衣裳出去,宗聿已經寫完平安信,交給凌霄閣的暗衛帶走。
江瑾年擦著頭髮出來,看見他站在窗邊。外面燈火通明,晚風吹起宗聿的衣袖,燈光落在他的臉上,雕刻他凌厲的眉眼,染上聖潔的光暈,分外惑人。
江瑾年不由地多看了兩眼,宗聿似有所感,回頭看向他。
因為才沐浴,江瑾年只穿著寢衣,衣服質地柔軟舒適,也勾勒出他的身軀。
濕潤的頭髮裹在布巾里,江瑾年在擦拭,手指穿過頭髮,一黑一白格外明顯。
宗聿已經多日不曾同他親熱,見此場景心頭一片火熱。不過他還算有些理智,讓店小二換水。
風餐露宿幾日,不先沐浴,別說江瑾年會不會嫌棄,他自己心理上先會迴避。
江瑾年都洗的乾乾淨淨,身上帶著淡淡的清香,他不沐浴像什麼話?
江瑾年在窗邊坐下,因為要扮女兒身,他的頭髮比一般的男子要長很多,墨色的長髮垂落在腰間,光滑如綢緞一般。
夜裡的風從窗邊灌進來,倒是可以很好地吹乾頭髮。
宗聿走到江瑾年身後,接過他手上的布巾,道:「我幫你。」
江瑾年沒有拒絕,這種事一回生兩回熟,他早就習慣了。
宗聿替他擦著頭髮,暗暗傳出一絲內力,讓頭髮乾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