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人, 事情辦的不順利嗎?你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宗晟剛去地牢放了一批無辜的百姓,回來看見衛淮站在官府的石獅子面前, 冷著一張臉,在石獅子身上比劃,以為他查凌霄閣的事情查的不順利,出聲詢問。
衛淮抬頭看見他,規矩地行了個禮,隨後摸著自己的脖子,嘆道:「我在想我的脖子夠陛下砍幾次。」
衛淮是天子近臣,先皇后過世後,他就被調給宗熠,陪著宗熠一起長大,歷經權利起伏,如今已有十八個年頭。
他這人表面上一本正經,面無表情,實際內心戲很多。
宗晟對他並非一無所知,見狀笑道:「皇兄寬厚,不會砍你的腦袋,而且你現在不是正在將功補過?」
衛淮挑眉,這事還能將功補過?
「安王殿下,你可有什麼好主意?」衛淮問道。
安王娶妻生子多年,怎麼想都比他這個單身漢了解感情方面的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法子。
宗晟見他一臉虛心求教的樣子,只當他在刑訊中碰壁,給他出主意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們現在正是低谷,你不妨試試小意溫柔。」
不管是凌霄閣的探子,還是狄戎的人馬,都經過專業的訓練,嚴刑拷打不一定能擊破他們的內心防線。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衛淮若有所思,宗聿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是低谷。
如果美人計奏效,能夠成功離間二人,讓宗聿放棄江瑾年,他怎麼不算將功補過呢?
衛淮合掌道:「確實可以一試,多謝安王殿下。」
宗聿和江瑾年兩個傷患搬到一起後,曲落塵看診都是一起看。有江瑾年在,曲落塵收起那點不耐煩的態度,認真檢查了宗聿的眼睛和腿。
宗聿的眼睛是撞擊導致的失明,等腦子裡的傷勢好轉,慢慢地就能復明。
相比之下他的腿要麻煩一點,左右兩條腿都傷到筋骨,只是受傷的程度不一。右腿更嚴重,左腿這兩天有一點點感覺,但也就一點點,大體還是使不上勁。
曲落塵眼睛和腿一起治,他突然這樣積極,不是對宗聿改觀,而是只有治好了,江瑾年才願意離開。
「不想以後都坐輪椅,這兩天還是老實點,沒事別和兩條腿較勁,有事你身邊多的是人,喊一嗓子不會掉塊肉。」
曲落塵診治完,寫好藥方交給身後的暗衛,讓他們去抓藥。
宗聿坐在床上,聽見曲落塵的聲音,神情閃躲。江瑾年沒醒之前,他還挺老實,江瑾年醒了以後,他就耐不住性子,想快點恢復。
他這個樣子能做的有限,他不想江瑾年因他困住。
曲落塵懶得拆穿他的小心思,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江瑾年能聽懂他的意思。
江瑾年看向宗聿,沒有說話。
宗聿有所察覺,伸手去勾江瑾年的手指。江瑾年就站在他身邊,這個動作並不費勁。
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江瑾年低頭瞧見宗聿一臉乖巧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沒有甩開宗聿的手,又問了曲落塵一些注意事項。
曲落塵簡單交代兩句,治病這種事,最怕的就是病人不配合。不然他就是大羅神仙,也擋不住有人作死。
「要是不想要常規的治療,我還有不同尋常的法子。」曲落塵警告似地看了宗聿一眼,想起來他是個瞎子,瞧不見他的神情,他仿佛是一拳砸在棉花上,當場嘖了一聲,露出兩分不滿。
宗聿耳朵一動,道:「什麼是不同尋常的法子?」
曲落塵正欲開口,江瑾年搶先道:「他騙你的,這你也信?」
曲落塵的壞心眼不少,所謂不同尋常的法子,就是利用蠱另闢蹊徑。這種辦法當然有奇效,但同樣後遺症也很嚴重。
或折壽,或短暫養好,之後會報復似地反覆。
宗聿的傷只是需要時間調理,還沒到不能治的地步。
曲落塵是說著玩,但難保宗聿不會當真。
江瑾年不會讓他冒這個險,不滿地看向曲落塵。
曲落塵把頭一扭,權當沒看見,依舊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提上自己的藥箱出門了。
宗聿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他們如今住在一個院子裡,在外人看來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但實際上除了診治的時候,曲落塵基本不在二人面前晃。
他去見耶律蘇和的時間都比見宗聿的時間長。
而且他每次見宗聿都要給宗聿找點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