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張遠洋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薛子蘭,開始談正事:「我過來是有點事情要跟你談談。」
薛子蘭請他入座,「什麼事?」
竹椅是為薛子梅搬出來的,薛子梅沒坐,張遠洋一屁股坐上去,從兜里掏出一張硬煙盒紙。
煙盒紙上面用鉛筆記著幾筆帳,有關婚宴上的開支。
菜錢、菸酒錢、炮竹錢、糖果錢……種種支出,一應俱全。
「既然行舟把禮錢都收走,那這些開支他也得負擔。」
張遠洋擺出一副嚴肅的態度,目光卻時不時瞟向對面的人。
新婚第三天和新娘算帳,實在算不得禮貌,他預感薛子蘭要擺顏作色。
預料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薛子蘭很平靜地接過煙盒紙計算一番,核對無誤,她從口袋翻出一沓錢,數了幾張出來,遞給他,「大哥你數數,看看數目對不對。」
全程面容祥和,無悲無怒。
張遠洋對她刮目相看。
同是一個爹媽所生,怎麼薛子梅養得一副心高氣傲的性子,薛子蘭卻這樣明事理。
看來行舟娶了個好媳婦啊。
張遠洋心裡感嘆一番,一把接過錢:「不用數了,我信得過你。」
他將錢胡亂塞進口袋,起身要走。
走了兩步,他腳下一頓,遲疑著開口:「我想問問,你剛才和你姐的對話是真的嗎?你之前真的去鎮裡賣過菜?賣了六塊錢?」
沒想到他會打探這個事,薛子蘭有些意外,如實點頭:「是真的。」
「那……」張遠洋躊躇一陣,斟酌著問:「那我能跟你一起去賣菜嗎?」
第19章 福星
洪喜霞站在門口焦急眺望。
張遠洋出門半天了, 怎麼還不回來?也不知道把錢討回來沒有。
昨天一大早張行舟打了個回馬槍,她還暗自高興兒子結婚沒有忘了娘,誰知道張行舟一進門就朝她伸手討要禮錢和帳本。
依著他的說法, 既然已經分了家, 人情都算在他頭上,禮錢也應該由他保管。
話是沒錯,可兒子結婚第二天就上門討禮錢, 擱誰心裡都不好受。
她莫名想起張行舟之前放下的狠話, 以後一分錢都不會上交給她。
他倒是說到做到, 禮錢在她手上還沒放熱乎呢,急忙被討回去, 生怕她私吞似的。
她越想越冒火。
既然張行舟做得這樣絕,那她也不能客氣!
算帳就要算清楚,他要拿走所有禮金,那他也應該承擔所有開支。
婚宴的開支都是她墊付的, 這筆錢無論如何她得討回來。
怕落人口實, 她不方便親自去討, 只得支使張遠洋出馬。
她看了看日頭,估摸著張遠洋出門得有一個鐘頭了, 怎麼還不見回來?
莫不是過程不太順利?
那薛子蘭看起來悶頭悶腦的,難不成還敢為這事和張遠洋犟起來?洪喜霞不放心,關上門準備去看看情況。
剛走兩步, 張遠洋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 火急火燎地推開門,「媽, 你之前的一些種子都放哪兒了?」
「什麼種子?」洪喜霞一臉懵。
張遠洋揮著手比劃,「辣椒、黃瓜、西紅柿等等, 你之前不都留了種嗎?我還瞧見你晾過,你都放哪兒了?」
洪喜霞臉上更懵,「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要種。」張遠洋懶得解釋,一個勁催促:「你就說你放在哪裡,趕緊找出來。」
「不是,你要種?」洪喜霞驚呆了。
完全沒反應過來的她在震驚中一邊下意識去雜物房翻找種子,一邊追問:「你怎麼突然心血來潮要種菜?」
張遠洋嫌她囉嗦,搶過幾包種子一溜煙跑了。
獨留洪喜霞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自從那個該死的騙婚女跑路之後,張遠洋一蹶不振,幹什麼都提不起勁,整個人儼然廢了。
她去城裡求張千帆給張遠洋謀份差事,不過是想拯救一下這個頹唐的兒子。
兒子沒救上來,倒和閨女生了嫌隙。
這三個孩子中,張千帆嫁進城過好日子,不用她掛念。張行舟在縣城有份工作,如今成了家也算圓滿,就屬張遠洋最讓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