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禁衛軍呢?前來勤王的軍隊呢?她那驍勇善戰的王兄呢?
洛成玉喉中一陣腥甜,悲傷到極點反而只能大口喘氣而哭不出聲,眼看著就要一口氣哽在心頭。
身後,江蟬皺起眉頭,想也不想,指尖點過洛成玉頸間一個穴位。
洛成玉瞬間通了一口氣,一大口粘稠的鮮血『哇』地一聲嘔吐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江蟬瞬間起身,躲過了那口本該吐在他身上的血。
洛成玉伏身在地上,臉色蒼白。唇角殷紅的血衝擊力極強,讓江蟬想起夕陽下的一幕——師姐是死在他劍下的。
洛成玉還想再吐,卻被江蟬扶了起來。待江蟬觸及洛成玉臉上交織的淚水時,才略疑惑道:「你們宮中的人竟然對朝廷有這麼深的感情?」這語氣很輕頗有一些呢喃之意。
洛成玉要怎麼回答?她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江蟬也就不知對於她而言,亡的何止是國,還是她唯一的家,她以後還能去哪裡呢?所踏之處再不是洛氏皇族的江山,而隨了亂臣賊子的姓。
她扭過頭,哭得厲害,大有緩過神後悲從中來不可斷絕之意。
江蟬靜靜地盯了她三秒,而後果斷伸手朝著洛成玉後頸劈去。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耳邊總算清靜了。
所以當洛成玉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被窩裡了。
她人醒了,但是魂還沒回,直到後頸隱隱的痛意喚回三魂六魄。
小泥爐上的水壺開了,熱騰騰的白霧止不住地頂撞著缺了一角的壺蓋,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嗚』聲。
洛成玉的思緒漸漸清晰了,關於昨天的記憶也像被拭去霧氣的鏡子般清晰了。
『吱呀』,有人開門進來。
「我們這是在哪?」一出聲,洛成玉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嗓子水腫得厲害,聲音跟鴨子叫似的,難聽極了。她瞬間漲紅臉,但還是馬上追問,「城內怎麼樣了?父……父老鄉親們還好嗎?皇帝陛下的頭真的在……」
江蟬沉著腳步走進屋子,手裡還提著一袋東西,他沒回答洛成玉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而是從懷裡掏出幾錠碎銀子遞過去,「我將你包裹里的素銀鐲子當了十兩銀子,租下這房子和買食物用了半兩銀子,給你請大夫開藥花了三百六十文,剩下的在這裡
。」
洛成玉焦急地推開江蟬的手,「你進城了是不是?」
江蟬點點頭。
洛成玉出了一身汗,手上黏膩膩的,可她顧不得不適,此時抓住江蟬的手腕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這是距離上京城二十里的一個小鎮,城裡死了不少人,但是眼下安定下來了。前天城牆上確實掛著顆人頭,不過今天去已經沒有了。」江蟬對著問題一一答道。
前天?她這是昏睡了多久?
「三天。」江蟬出聲。
洛成玉這下沒什麼可問的了,只能呆呆地思索。
良久,她問道:「我能去城牆處看看嗎?」
江蟬不贊成地搖搖頭,「附近遊蕩官兵很多,你這樣年輕貌美的少女去了可能會被抓走。」他們前天夜裡已經搶掠過一波人了。
洛成玉失望地低下頭,「那我……我可以在附近轉轉嗎?」
江蟬莫名,他又沒囚禁她,「自然隨你便。」
「好。」洛成玉點點頭,她透過小屋的一塊四四方方的窗子看見了初升的旭日。
那邊就是東,皇城的方向。她作為一國的公主,父皇的女兒,此時能做的也不過是整頓衣冠磕幾個頭。
洛成玉打定主意,語氣瞬間變得堅定,「我要沐浴更衣。」
江蟬見洛成玉重新打起精神,不覺也鬆了口氣。這三天,他本想一走了之,可卻聽見洛成玉睡夢囈語,反覆說著『不要走』。
江蟬忍不住借著月光描摹著洛成玉輪廓,本要離去的腳步也頓住。儘管心底一直有一道聲音在警告他——留下就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洛成玉的夢囈當然不是說給江蟬的,但是九年前他也說過相同的話,在五毒谷正陽門下,可那人連頭都沒回過。
第4章 磕頭重重山掩都城,亡國公主淚灑荒坡……
洛成玉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這個過分簡陋的木桶,桶身還能看見邊角縫裡的褐色不明物。
用這個沐浴?洛成玉咽了咽口水。
一刻鐘後,洛成玉弱弱出聲:「江蟬……」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江蟬,她又在心裡默念一遍。
其實,還挺好聽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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